得自己的生活與學校格格不入,這個與世隔絕的城堡彷佛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但至於到底是什麼變化,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隻是他看到伊莉和方青她們時,他想起了初來瑞典的時候,天氣還不冷,他們在燈火通明的馬爾默廣場上欣賞著這個新國家時候的樣子。
“喲,這麼久不見,聽說你……”伊莉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沈方夏,仿佛要從他身上套出什麼秘密。
沈方夏抬頭,不禁笑了。這麼冷的天,伊莉還可以穿得像檳榔西施一樣少,真有夠她的。
“什麼?”他平靜地問道。
“聽說,方青追過你,是伐?”伊莉揚起細細的眉毛,極其八卦地問道。
“沒有啊。”
“哼哼,有也沒用。看看人家方青現在和誰在一起。”
“和誰?”沈方夏不禁順著伊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方青的胳膊,正玩著袁豫的臂彎。他們倆的背影在雪天中越來越小,變成兩個鮮亮的小點。
沈方夏笑了。
那些曾經以為是未來、至少也是現在的東西,其實隻是過客而已。
“袁豫父親一定很滿意吧。”沈方夏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伊莉聽。
而伊莉已經走了。
沈方夏轉頭回來,亞曆山大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和愛爾蘭羊毛斜紋軟呢大衣,仰頭在後座上,微微閉著眼睛。
雖然是高領,但他的喉結下,還是隱約透出一條細細的傷痕。
他彷佛知道沈方夏在看他一樣,出聲道:“怎麼了?落了什麼東西?”
沈方夏把自己靠了過去,窩在他的懷裏,選了個舒服的姿勢。
亞曆山大沒有說話,伸出一條胳膊,把沈方夏摟了進來。
很溫暖。
到基努納已經是傍晚了。暮光中刺骨的嚴寒像針一樣,侵入沈方夏的身體。好在天氣非常晴朗,是好兆頭。
“我們需要穿上防寒衣與雪衣才能應付雪地的夜晚。”亞曆山大把厚厚的重衣服套在沈方夏身上,把他套成一個圓球。他們駕駛雪上摩托車,馳騁在冰原上。約莫二十分鍾後,他們就站在離一望無際的冰原上。除了遠處天際線上的原生鬆林,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像天的盡頭一樣。”
“馬丁被葬在那裏。”由於說話呼吸的水汽,亞曆山大的睫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他看著遙不可及的鬆林,輕聲說。
“他的家人知道嗎?”
“直係親屬都不在了……他的哥哥,你見過的,也死在了安德拉斯的手下。”
沈方夏不出聲。在這件事情上,亞曆山大並沒有錯,他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也許就是站在這裏,祭奠一個遠去的朋友,和自己的過去。
夜裏黑沉沉的,地平線上什麼也沒有。
沈方夏一動不動,遙遙地向鬆林望去。他與亞曆山大肩並肩地站在一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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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過了很久;久到他們的手腳都凍僵了。沈方夏歎了口氣,正要艱難地往回走,突然,遠處的地平線上,有淡淡的綠光升起。
“那是燈光,還是……”沈方夏無法說出更多的話。
而亞曆山大也沒有回應他,隻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綠光從弱到強,漸漸地聚攏,而後慢慢地升起,越來越多,從單調的線條變成交錯的圖案,最後連成了一道虹橋。
虹橋的頂端,指向蒼穹。
沈方夏覺得自己眼眶裏有淚,什麼也看不清。整片天空被綠色的簾幕覆蓋著,像無數的熒光柱在空中揮舞。沈方夏覺得有什麼東西升起來了,正緩慢地地升到天空中去。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片綠色的虹橋。
“馬丁……我想念你。再見了馬丁,再見!”
沈方夏對著短暫卻永恒的極光,痛哭出聲。眼淚在落下來之前就結成了冰,所以他掉下的不是眼淚,而是冰珠。
在古老滄桑的歐洲土地上的最北一端,公爵的繼承人擁住了來自東方的年輕男人。他們像所有的情侶一樣用體溫溫暖著對方,並互相扶持著走下去。過去結束了,而未來還有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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