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壓住那些念頭。生怕想起那個溫柔的人，由此禍害得自己什麼詞都記不住。
伍六一登上了舞台的台階。
“各位好。”他站在話筒的前麵，這樣開口。
台子上有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底下的觀眾。有記者的閃光燈間或亮起。
“比起無病呻[yín]的國士，挺身而出的匹夫更讓人敬佩。
“……我們國家需要匹夫之勇，我們需要成千上萬個匹夫，我們國家需要，民族需要，我中華從東北到西南的大好的河山需要，需要他們、需要我們來挽狂瀾之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這些都是他對他說過的話。
課堂上說過的，私下說過的。語重心長的，或者娓娓闡述的。都有。
史今微笑。★思★兔★在★線★閱★讀★
彼時他和他在蘆啟河上，他滔滔不絕說了一通，本以為他睡著了大約什麼都沒聽著。
似乎是長大了的他，變得越來越優秀。
有人在接近。
“……我沒有想到他真在這兒。”蔡熙蘭在耳邊輕聲地說著。史今回頭，然後任由她將他帶向舞廳的邊緣。
回過神來。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你先回去。”
“不行。”蔡熙蘭慢慢地說，“剛剛他已經找到我了，你先回去吧。”
“這可不隻是你我的事。”史今好好地看著她。
她終於有些忍無可忍地開口了，“當時，你和我一起銷毀的他的組織關係和檔案卷宗。他什麼都不是。”冷冷地說。史今感覺到她挽著自己手臂的手，變得僵硬，低頭才發現她不易覺察地握緊了拳頭。
史今知道會有人暗中提防。可如今全部都投入到抗日事業之中軍統黨通局，按理不該如此步步緊逼才對。
然後他感覺到蔡熙蘭忽然鬆開了自己的手臂，徑直地朝著舞廳中央，人群最多的地方，娉婷地走了過去。
“你幹什麼？”史今有點發急。他並不是不信任她，隻是她的衝動讓他覺得危機四伏。
蔡熙蘭不說話。
而後高跟鞋錯落有致的聲音，消失在擴音器裏伍六一的慷慨結尾與最後潮水般的掌聲之中。
人們在幹杯，喝酒。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和華美的晚禮服。這些很快就淹沒了她。
史今驀地皺起了眉。
接下來，有學生上去朗誦馮至教授的十四行詩。
“我們站立在高高的山巔，化身為一望無際的遠景，化成麵前的廣漠的平原，化成平原上交錯的蹊徑……”絲毫不帶惆悵的清朗和豪邁。
史今看了看表。然後表情很是平靜。等待著朗誦結束之後他所指導的合唱團上台。
直到一個人走到自己的身邊，輕輕地咳了一聲。
台子上還在激情澎湃地念著——“……我們走過的城市、山川，都化成了我們的生命……”
伍六一剛剛張開嘴。
“你師母不見了，我們去找她。”史今開口就這樣說。
伍六一閉了嘴。
然後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看不到他的眼睛裏仿佛被撤去了光芒。
然後史今還記得回過頭來說——
“剛剛挺不錯的。被你拋棄的那小姑娘在你站到台上的第一刻起，就立刻甩掉了那個男同學的手——”
“她衝哪兒去的？”伍六一打斷了他。
史今抬眼望他。片刻。“哪裏都可能。”
伍六一忽地笑了一下，“怎麼你們吵架啊？”
史今不想解釋。他想起伍六一剛剛從台上下來，於是過去給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