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糟了。”
年輕人打了個電話……五分鍾以後，一輛叮叮當當亂響的**車開了過來，我被一雙怪手扔進了一堆破損陳舊的電子**中間。
以這個角度看天空……好像更美了……也更藍了……
我出門時，發現我家的樓下有兩三名記者模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秘密能瞞得過他們。
不過我沒有精力去管他們，跟大廈的管理員打了聲招呼之後，我繞到工作人員通道，離開了大廈。一邊打聽著有沒有人看見胸部受傷的機器人，一邊順著別人指的方向找……
一個女孩站在一塊路牌前發呆，她的麵前有一灘快要機器人專用潤滑油——“你看見這個人了嗎？”我把凱爾的照片拿給她看。
“看見了。”
“他在哪兒？”我抓著女孩的雙臂問道。
“他不見了，我說了讓他等我的，機器人不是沒有自主意識嗎？他怎麼會不等我……”
如果我是凱爾……如果我是凱爾我會怎麼辦……我閉了閉眼……今天的陽光好刺眼……刺得我幾乎想要流淚，如果讓上帝要懲罰我，為什麼不直接懲罰到我身上，凱爾從頭到尾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我們曾經是兄弟，是在黑夜裏憑著細微的動作就能辯識出對方身份的戰友，我穩住心神，把自己想像成凱爾……
我離開了女孩，茫然的走著……我發現前麵的拐彎，我發現了一條少有人跡的路，我發現了一個在公寓樓後麵的垃圾站——在一堆垃圾中間，我發現了一塊碎布……它是凱爾的衣服的一部分——
“凱爾！凱爾！”
“你在找什麼？”一個年輕人提著一袋垃圾踱了過來。
“我在找他。”
“他剛剛電子垃圾回收車收走……扔掉之後後悔了？”年輕人吊兒郎當的問我。
垃圾車？兩分鍾前一輛垃圾車剛剛從我的麵前駛過……
“今天收回來的**都在那裏。”一個癡肥的中年人說道。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卻隻看見一堆被擠成方塊的金屬——
身為凡人，卻想要行使上帝的權利，必將要受到懲罰，我所受到的懲罰就是永遠失去凱爾——
站在四十層樓的樓頂，我笑了——因為我又要做一次背叛上帝的舉動，我要殺死我自己。
天空很藍，湛藍湛藍的，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凱爾時的天空——那個時候他的樣子真傻啊，入伍時因為頭發過長而被手藝很爛的下士剃得一塊薄一塊厚的西瓜皮頭，新軍裝明顯偏大，笑起來卻美漂亮……
凱爾——你會升入天堂，而我會墮入地獄，你能不能準許我最後一次想你，最後一次說我愛你。
我沒有想到我會看見他們——克林斯曼跟比埃爾霍夫……
“想哭就哭吧……”克林斯曼摟著我的人造身體，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從沒感覺到自己這麼脆弱過，我輕輕的回擁他，然後……我哭了……
沒有眼淚，隻是幹嚎……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成了機器人，過去所有的榮耀都離我而去，成為軍人無比強大的自尊與驕傲一夜之間轉化為傷害自己的利器——我真的很想哭……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哭，該向誰哭……真到我被他擁進懷裏，我像是一個遇到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了一樣，哭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梅策來了，就在外麵，你要不要見他？”比埃爾霍夫說道。他身上的風采依舊，雙手插在淺米色的西裝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