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抬眼:“公主這麼說的?”
“不是不是,是梨兒這麼覺得的。這些天,您早出晚歸的,其實公主可擔心了,可是您……”
“梨兒姑娘,”展昭淡淡地打斷了她,“若公主覺得寂寞了,你便陪她去逛逛街,或是看看戲什麼的。若是公主心情不好,偶爾拿你出氣,你也別太計較。可好?”
梨兒怔怔地點頭。展昭微微一笑:“那就好。公主該找你了,快去吧。”說著便關了門。
梨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對呀,這些話應該我對他說的呀?公主要的又不是我。”她嘟著嘴,晃晃腦袋,一步一思量地走了。
門裏的展昭聽了梨兒最後一句話,心裏暗暗苦笑:“我也不想這般處境啊。”他仰頭靠在牆上,眼光飄向空茫的遠方,“玉堂,玉堂,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玉堂……放鬆……玉……”
白玉堂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滿身大汗,怔了好一會,低低笑了,邊笑邊罵:“死貓,隔這麼老遠還不讓五爺安寧!”伸手下去一探,臉上發起燒來。
時值半夜,周圍安靜得很。偶爾從外麵傳進幾聲鳥鳴,或是巡夜的士兵們踏過草地的沙沙聲音,像細雨時的蘇州,交織成一片分不清身處何地的迷茫同淡然。戰事雖然緊張,人卻總是要睡覺的。長時間的交戰似乎在遼宋雙方的軍士中造就了一種奇特的協議,即若非特殊情況,對方休息的時候是不可以打擾的。當然,“特殊情況”的定義很模糊,不過雙方將領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從未產生過這方麵的矛盾。
也就是說,半夜是戰場上最寧靜的時刻。除了巡夜的士兵以外,睡眠質量好的自然是抓緊時間養精神,習慣於失眠的則會趁這難得的放鬆想個人什麼的。對白玉堂而言,這兩種情況可以合二為一,因為不管他睡著還是醒著,隻要手上沒事做,他總是隻想得起一個人。
寧靜突然被打破!外麵傳來不正常的聲音,雖然極細微,但在暗夜裏聽來十分突出。白玉堂本能地後仰,躲過了突襲的暗器。
武人在危險時的反應是直接而精確的,尤其是高手,因此白玉堂閃電般抓住偷襲者的手腕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來人從頭到腳裹在黑布裏麵,一擊不中又被鉗製,不由大驚失色。白玉堂冷笑道:“且讓爺瞧瞧你是個什麼南北!”伸手去揭麵罩。
麵罩還未揭下來,那人就渾身一陣爆栗似的顫唞,隨即身子癱軟成一灘,竟是全身骨肉瞬時融了!
“好厲害的毒!”白玉堂倒抽一口冷氣,鬆開手指,任衣袖跌落在地。
喚進守夜的士兵收拾了殘骸,白玉堂迅速的初步分析已經形成。既然外麵的士兵能正常地接受指令,以這個刺客的身手來看,他就不可能從戒備森嚴的軍營外麵進到中心的將帳而不引起半點動靜。那麼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刺客是內鬼,一早就混進了軍營;要麼,方才進來的士兵是對方的人。
但白玉堂不想再分析下去,他想睡覺。對方一次不成必有二次,他對自己的能力相信得很。所以,白將軍在遭受詭異的刺客以後,竟像沒事人一般接著睡了。睡之前,白玉堂微微笑著,自言自語:“貓兒,我回去的時候,若是他們已經走了,而你還沒有想辦法休了那丫頭,我就跟你沒完!”
一隻鴿子撲棱棱地落在屋簷上,頭頸前後扭了幾下。正走在花園裏的趙靈抬頭見了它,感到府裏總算是有了一絲生氣,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