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綠荷扯起唇角,似笑非笑:“我不是告訴你們,我是告訴你。”說著,雙手在身邊用力一推,那混沌之門便用力向後退去,露出個黑洞洞的口子,英綠荷在門口虛劃幾下,鮮豔的血珠撞在那濃黑之上,散出絢麗的花,隨後便與那漆黑融在了一起。“走吧,祝你好運!”
盡管有滿腔的疑惑,他們也隻能選擇繼續往前走了,更何況那紫竹簫當初指的也是這個方向,既然兩個人都指了這條路,那麼去闖闖又何妨。別以為救世主就什麼都知道啊,也需要有人指路的。顧惜朝想著,率先走了進去,戚少商緊跟其後,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迷茫之中。
英綠荷看了許久,長歎一口氣,結果他還是沒有發現,那扇門,其實是她的靈力做的,為了放他去找火鳳凰,她親手毀滅了她自己。要是你能再給我畫一次眉就好了,我永遠都記得那個時候你握著毛筆的右手和皺地死緊卻依然那麼溫柔的眉,那麼俊那麼好看,雖然那不屬於我,可是,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兩人一鑽進去就覺得四周雖是混沌,中間卻有著那麼一段清明,似乎是為了給人通過而特意準備的。魔走此路也需要這樣的通道嗎?顧惜朝沒來由地有些煩躁,仿佛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但他卻怎麼都掌握不到。正焦躁間,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不用看也知道是戚少商的手,但顧惜朝卻很想看一看他的臉,因為看到了,會更安心更有勇氣去麵對。
通道很長,而且由於害怕九幽察覺,兩人都沒有用任何法術,隻靠著兩雙腳在往那頭趕,不知道九幽是什麼時候過去的,過去的速度該比他們快很多,那麼,火鳳凰是不是已經被喚醒了?南天門的破壞已經開始了?越想越是擔憂,兩人漸漸由走變做了跑,爭分奪秒。
不知奔了多久,那通道猛然拓寬,竟是一個好大的洞窟,四周都是堵死的,前方竟是再無出路了。難道英綠荷騙他們?顧惜朝皺起了眉頭。戚少商在左右前邊幾個方向不時摸索著,尋找是否有破綻存在。
那通道其實相當於一個結界,一個不被混沌吞噬的結界。顧惜朝知道在三界之外還有很多混沌之地,那些地方平日都是沒人去的,不管是仙還是人還是魔,若是不小心被卷入進去,能不能活著出來那都是無法保證的。是以就連強大如九幽,也隻能用這樣的結界通道來連係。
他想英綠荷告知的方向該是沒錯的,隻是不知九幽在通道的另一頭又設置了什麼機關,竟然出口就這樣隱沒了,若是他們找不到這個出口,後麵他們又還能做什麼。不行,不能在此坐以待斃,顧惜朝朝著戚少商相反的地方摸索過去,兩個人分頭找,發現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那通道其實並不是隻有一支的,剛剛他們過來的時候就跳過了很多岔路口。會不會當時的判斷有錯?但是當時顧惜朝都是遵循著厲南星的意願在行動的。他雖然魂魄不能出簫體,但基本的感知力還是有的,尤其是對陸小鳳的感應之強,恐怕普天之下除了他就再沒有別人了。既然他認為陸小鳳在這個方向,那麼應該沒有錯,但……為什麼就僵在這裏了呢。
顧惜朝默默地往來時路走去,如果、在這邊這麼一籌莫展、毫無所獲的話,去到前頭的岔路口去看看也未嚐不是個好方法。戚少商猛然抬頭,卻沒有看到顧惜朝的身影,心中猛然一緊,惜朝!
九
五千年究竟有多長?也許在有些人看來,那是遙遠不可企及的;也許在有些人看來,那不過隻是彈指一揮間。九幽一直覺得五千年很漫長,漫長地他都快沒有耐心等下去,所以他在千年前就直接發動了戰爭,對人界的戰爭。不過最後證明,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就如他當初奪了上屆魔君時伺機蟄伏了有多久。
九幽快步向前,走到了禁生泉,這個泉自千年前被破壞之後就沒有人再來打理了,戚少商忙於奔波,連雲城又被泥石流所淹,人也好、城也罷,全部都不複存在,即使有人想要再去探詢,也是沒有方向沒有頭緒,隻能無功而返,而九幽卻不同,他即便沒有路也能造出條路來。
不過他的目標可不是禁生泉,九幽冷冷一笑,走了過去。這泉之後,該是除了那個人就再沒人走過了吧,他微眯了雙眼,滿滿地期待。他知道在那後麵有一道門,而那道門之後,是他這回逆天必不可少的工具。是的,工具,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隻要是能對他有利的,在他看來那都是工具。千年前的顧惜朝如是,千年後禁生門內的事物亦如是。
那通道很長,也很冰冷,比外麵的泉眼要冷地多,不過這對九幽都無礙,魔界的生存環境可比人們想象地要惡劣,這樣一絲冷意,還是可以承受的。但是越往內他就越發現這裏的空氣在挑戰著他忍耐的極限。原來人間也可以如此寒冷嗎?或者,那寒冷,其實是為了鎮住門內的事物的。也對,他心下嘲笑,什麼水克火,仙家的東西總是這麼奇怪,可是,他又忍不住同意,還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