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2 / 3)

顧惜朝慢慢地走進去,大堂正中已經風幹的梁柱依然屹立著,隻是那顏色已經變成了幹幹的灰褐色,沒有生氣,沒有生機,顧惜朝伸手觸摸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瞬間籠罩了,那是濃濃的無法言寓的喜悅。

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麼麼?為什麼明明看起來是那麼悲傷的,卻反而有喜悅的音符凝聚在其中,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跟著進來的戚少商,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詫異。

看起來,這裏確實曾經發生過什麼,隻不知是否是與那千年前的災難有關。隻是,若是與災難有關的話,為何不是恐懼不是絕望不是悲傷,反而是這樣濃濃的喜悅呢?是誰在開心是誰在快樂是誰把這喜悅的音符深刻在這高山之上的梁柱之內?這個人,與他們調查的事情,與他們有關係嗎?

戚少商伸手虛空探了探,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麼,可是卻怎麼也抓不住。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卻仿佛是被這一探觸動了,“這裏原本該有東西的。”語氣低沉,卻是百萬分的肯定。於是仿佛錯身在那個時候,淅淅瀝瀝的雨,溫柔繾綣的風,弦弦翻飛、漸漸驚鴻,那不知隨風還是隨劍氣飄蕩起來的白紗帳,那輕快跳躍平空盛開的酒宴花。橘的燈,紅的綢,多情的琴弦,鋒芒畢露的劍。是誰在彈一曲江南挽歌?是誰在舞一幕暢懷劍影?那個美好的夜晚,依稀如昨。

戚少商猛地收回手,這是誰的前世今生?為何能夠在這裏唱千年、舞千年,直到千年後有人再次來到才重新揮散,複又聚還,籠地人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傷懷。

顧惜朝突然覺得很矛盾,仿佛是誰在那裏一邊唱著歡快的歌,一邊卻壓抑著矛盾的心,好想接著再唱一曲,隻是還有沒有時間,好想再看一次劍舞,隻是還有沒有機會?也是個不被上天眷顧的可憐孩子啊,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可憐呢?

一時的凝重,一時的窒息,兩人間竟是無言,隻能默默感受著凝聚在這酒肆之中的深切情感。那溢滿的跳動音符在兩人身旁環繞著,一蹦一蹦地唱著那短暫快樂後凝固的歌。

崔略商終於是對外麵研究夠了,走了進來,見兩人俱是呆愣著站在個梁柱前的樣子,慎了慎,“你們怎麼了?”

隻是短短的五個字,卻仿如電視的開關,冰箱的插頭,隻那麼輕輕一按,就會功能全失。原本正彈彈地歡快的琴弦,一瞬間便失去了聲響,原本舞地起勁的重劍,在空中綻個花兒便已不見,還有那似夢似歡似喜似悲的心情,也在那一刻悄悄地消散了。顧惜朝回了回神,淡然道:“沒事,我去裏麵看看。” 戚少商摸了摸鼻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邊是腐朽地已經有些看不清原貌的台階,那台階遙遙往上,行止高台。戚少商朝上望了望,眼中有沉睡了千年的孤寂。

六 _

高原的日落較一般地方來得要晚,若是在酃城,這會天就差不多已經黑了,可是鳴城卻完全不是,那太陽熱地依然似個火球,高高地掛在半空中,金光四射,眩了人的目。

它是不是在等待什麼,是不是在期盼什麼?是不是也跟那高高在上的台子一般,孤寂地看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