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似乎沒有變化，隻是額前的頭發濕嗒嗒地滴著水，還有另一張臉！陳誌峰大驚，回頭，看到一個人就站在身後，正看著自己。
陳誌峰把洗手盤的位置讓出來，盡力掩飾自己的激動，說：“對不起，你用。”
“不，我不需要，你可以繼續。”男人柔聲說。
對於這個男人的出現，對於他的話和聲音，陳誌峰感到本能的反感，但是又感到莫名的安慰，他的心湧起一陣陌生的煩躁，是一種突發的、強烈的讓他想大聲尖叫的煩躁和衝動。
男人注意著陳誌峰表情的奇妙變化，對這一切似乎了如己掌，他細心溫柔而且鳴定，像最熟練的獵人。迎著陳誌峰疑惑和戒備的目光，男人說：“我剛才恰好看到……”
陳誌峰的眼神一變，像是一道堅固的防線被攻破，他準備堅守住剩餘的。男人知道怎麼得到餘下的勝利，這顆青澀的果實實在太美麗了，要穩穩地隱藏自己的貪婪欲望不容易，他很具魅力地笑了笑，不再用語言，而是不慌不忙地接近陳誌峰，給予這具身體所渴望的愛撫和親吻……
當陳誌峰從像是被催眠的狀態中清醒得回自己的半分理智的時候，震驚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壓在衛生間內某一單間的牆上，男人一邊親吻他的脖子，一邊隔著褲襠在撫弄那裏！陳誌峰馬上清醒了，他清醒地感到那覺醒的情[yù]，和對這個男人的厭惡。他猛地一用力，就推開了男人，沒有看他的臉，就要打開門出去，可他一打開門就對上另一張男人的臉，那是--
“王昭！”陳誌峰的臉一刹間變蒼白。
王昭看到陳誌峰，也看到那個男人，他腦袋一片空白，隻知道轉身就走。陳誌峰喊著他的名字，跟著出來，他就走得更快，然後他像逃離險境一樣跑……他跑到外麵，正要打開車門，陳誌峰趕了上來；他顯得又急又慌，“你……你，你看到什麼啦，你為什麼要跑？”
王昭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麼要離開，要跑，他答不上來，氣惱地錘打了一下車子，馬上又想到不該拿車子出氣。他想平心靜氣地想一想，回答陳誌峰這個問題，可他慌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很荒謬，不值一提。他放棄，上了車，發動汽車。
陳誌峰連忙也打開另一邊車門坐了進去，他既滿腔愧疚又憂心忡忡看著王昭。車子已經開動了，整整十分鍾，倆人誰都沒有說話。陳誌峰察覺到王昭的神態有所變化，似乎是和解的先兆，就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你生我的氣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跑出來，不等我？”
“……”
“說呀，你說話！”
“你……你的膽子實在太大，在那種地方，你就……”
“不是的！我，那個男人，我不認識的。我不想跟他……反正，應該是，他看到我親你，所以就，他知道我喜歡男人，所以來試探我吧。”
“你喜歡男人！”
“是啊，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否則我怎麼會想親你……對不起，我知道你不一樣。”
王昭驚訝的不是陳誌峰喜歡男人，這點他早猜測到了，如今不過是正式被通知而已，他驚訝的是陳誌峰自己以如此平常的語氣說出來。見王昭沒有答話，陳誌峰又說：“可我喜歡的隻有你，不是隨便任何一個男人，真的。以前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人的，雖然我一上高中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所謂的同性戀，可我從來沒有喜歡上別人，直到見到你，我才喜歡上的。”
王昭對於自己此時此刻能夠如此平心靜氣地聽陳誌峰的這番表白感到吃驚，似乎是炸彈被引爆了，卻沒有預料中的危險。也許是因為這個特定的時機使得王昭處於有利的位置，這個時候他有充足的理由忽視陳誌峰的表白而反過來指責他的過失。他看了看陳誌峰，這樣做了，他惡聲惡氣地說：“把衣服的扣子扣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