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絡抱著果果,凜冽的北風不停的吹打著蕭絡,蕭絡拽下衣服上的帽子,戴在果果的頭上,果果在蕭絡的耳邊輕輕的說,你很像我爸爸。蕭絡笑了笑,說,你爸爸是做什麼的?果果沒有說話。我覺得這段路很長,我心中的焦急已經不能自製。
時間滴答滴答的在空蕩蕩的大腦裏麵敲打,雖然大腦之外的世界無比喧囂。我們來到一個舊舊的兩層平房前麵,平房的旁邊是一個幼兒園,幼兒園的牆上高高掛著一個橫幅“冤有頭,債有主,前麵右拐是政府。”這是因為前段時間有人在幼兒園門口殘害兒童,據說是對這個社會表示不滿和憤怒,但是又對這個社會的潛規則無可奈何,隻好拿孩子出氣。這種行為受到了法律的製裁和社會各界的譴責,但是這終歸是治標不治本,於是有人喊出了這句可以治本的口號,所幸就掛在全市所有幼兒園門口以表示提醒。
那個房子裏麵的裝飾豪華,有水晶燈,水晶扶手,水晶桌子,像一個小水晶城,果果帶著我們進了一個房間,裏麵有兩個女孩,一個躺在床上,另一個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在念著,像是在念給床上的這個女孩聽的。
果果跑過去叫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女孩彤彤姐,格彤抱起果果,看見我們,低下頭,沉默著。
葉桑把頭埋進被單裏,果果摸著葉桑的頭,葉桑漸漸的抬起頭,說,是甘佑來了嗎?
我摟過葉桑,說,這些天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呢,你急死我了。
葉桑兩眼空洞的收縮著躺在我懷裏,說,我知道你在找我,你要帶我回家嘛。葉桑說完,房間裏越來越很靜,其他人的呼吸聲在房間裏有嫋嫋的回音。
格彤抱著果果走了,走之前讓我好好照顧葉桑,我靜靜的看著葉桑的時候,才發現葉桑的視線裏似乎感覺不到我,我用手在葉桑的眼前晃動,葉桑毫無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我覺得上帝一定是在給我開玩笑,我摸著葉桑的臉問她怎麼了。
葉桑笑著鑽進我懷裏,直到我發現我胸口濕了一塊,才知道是葉桑的眼淚。
葉桑說她知道我一直都在尋找她,她甚至知道我把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尋人啟事。而我不敢詢問為什麼葉桑幾天時間裏去做什麼了,為什麼眼睛看不到了,這一切在我的心裏將會是永遠的一個謎語,而我,並不想去猜透。
我想很多人都會有和我一樣的想法,因為我們明知道謎底是一個傷口,我們為什麼要去揭開一個傷口呢。我想我們還沒有愚蠢到這個程度。
這個冬天,我幾乎沒有開口說話,沉浸的葉桑失去光明的悲傷中,感覺整個冬季都是灰暗的,我曾經在天空中尋找什麼,卻沒有找到任何一種顏色。
我聽說每個人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顏色,那我是屬於什麼顏色呢,我想了一個冬季,最後想明白了,我是屬於透明色。
把葉桑接回去之後,每天都能聽到葉桑在說,甘佑,我冷了,甘佑,我有點餓,甘佑,我困了,甘佑,給我講故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