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從東都城頭上向城內望去,萬家燈火雖然是說不上了,但星星點點的光亮,仍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對於老夫子來說,或者正是他最為熟悉也最為陌生的所在了吧?
他默默凝望著那一片燈火,然後轉過了身子.高大堅固的城牆上,此刻空無一人.蕭瑟的晚風從東都城外空曠的原野上吹了過來,掠過城頭高聳的城牆,吹在他和身邊白衣女子的身上。
不知為何,沒有士兵在這裏,隻有老夫子和白衣女子在這個夜晚時分,站在了東都城頭.
老夫子臉色仍舊有些蒼白,被微涼的晚風一吹,甚至有些刺骨的意味,他卻依然直直的站著,手裏拿著一個髒兮兮的酒壺,晌午的戰鬥結束後,他再沒有了片刻的休息。
“老和尚”他略帶著幾分譏諷自嘲的笑意,說道,“你也去了。”
說罷,又想起了什麼,默默搖了搖頭,說道:“他娘的,我還是來晚了啊!”
他又嘿嘿笑了一聲,在這夜風中,聽起來說不出的刺耳淒涼,又自顧自仰喝了一口.隻是這一口下去之後,他搖了搖酒壺,順手就將這酒壺丟下了城牆。
這一晚,月明星稀,月光如水,僻靜的城牆之上被月光照得頗為光亮,老夫子喝了酒之後,便仰首望天,怔怔出神,一時沒有話說了。白衣女子默不作聲,緩步走到城牆邊上,目光隨即落在了遠方的某處,那裏有數道淡金色的光衝天而起。
觸目驚心!
“廣濟寺的和尚們要發瘋了。”
在這個他們兩人所在的城牆之上,這個遭到重創的老頭似乎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戲謔,反是看者白衣女子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無奈與淒涼。
他沉默了許久,道:“小姑娘,我遠在數裏之外就能感受到你劍符的鋒利,可見你修為不錯,你可願繼承我的天機道術?”
說罷,老夫子歎了口氣,走到城牆邊上,向下望去,在他眼眸之中,映著城中的燈火雖然很多,卻沒有一盞屬於自己。
白衣女子有些微愣,看向老夫子,說道:“前輩,為何挑選了我。”
老夫子微嘲一笑,看著文闕月,手扶著城牆,說道:“你今日能站在這裏,你以為是誰的緣故?冷月仙子的臉都被人看了去,你以為你還能走得開。”
文闕月默然許久,說道:“我可以躲。”
老夫子冷然一笑:“躲?你們文家的規矩老頭我還是知道的,天下之大,你又能躲到哪裏,除非,你能殺了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擔心你們水玉劍派那個小女娃吧。那個女娃心思精明,以為我看不出來?”
文闕月麵露迷茫之色,緩緩搖首道:“我不知道。”
老夫子淡淡說道:“你還不知道那個小女娃身上發生了什麼吧。”
白衣女子微愣,有些不解其意,老夫子今日一戰後,仿佛拋卻了所有世俗糾紛,舉止行為更加肆無忌憚,放肆一笑,說道:“我那學生,今日處於破鏡關頭,被念力風暴衝擊,根基已廢,此生不能再修行了。叫小和尚知道了,多半會傷心欲絕吧。”
文闕月苦笑一聲,笑容隻滿是枯澀,低頭沉默不語,今日的壞消息實在太多了謝,不知道那個冷酷的小男人醒來之後能不能頂得住。
她臉上神情變換,天上明月漸漸到了中天,月華更是燦爛,從天空灑了下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