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街夜色深沉,老城米店的大門被人推開,然後又迅速關閉,裏麵黯淡的燈火像星星般閃了一絲便重新大亮。
文闕月臉色有些蒼白,平日裏不著一絲汙垢的白衣上沾滿了鮮血,懷裏輕輕抱著已經暈過去的元明,隻見他睡的香甜,落樓在外麵的皮膚上滿是傷痕,隨著文闕月小心翼翼的步子,還是有絲絲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憶柳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掉下眼淚來,甚至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比她小了四五歲的少年如此的牽腸掛肚。
她喃喃道,小心翼翼的用占滿自己淚水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元明的臉,心裏滿是疼惜。
白衣少女依然清冷,紗下的麵容看不清表情,有些歉意的說道:“我們去找了大夫,替他包紮了一下傷口,因此回來的晚了。”
憶柳仿佛米有聽見,快步走上前,輕輕接過元明,未料想臂彎一沉,原來,少爺這麼沉啊,看著他一身鮮血下時不時皺一下眉頭的俊朗的臉,忍不住有歡喜起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木鳳蘭跟在文闕月的身後,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憶柳如夢初醒,慌忙小心的把元明放在床榻上,給幾人去後院裏搬些凳子,剛慌慌張張間從廂房裏出來,冷不丁看見院裏竟然坐了個人!剛要叫出聲來,院裏的人輕輕搖了搖頭,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黑夜裏的人影慢慢顯露出身形,滿是皺紋的臉在廂房透出的燈光下,竟像是千溝萬壑,來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袍子,灰塵遍布,隱約還可見淡紫色已經幹涸的血跡。
憶柳認清此人,輕輕使了個禮,聲音上還有些嗚咽:“天機大人。”
“你認得我?”老夫子有些驚愕,話語間卻沒有任何情緒顯現,甚至有些虛弱的味道在裏麵,實在是今日耗費了太多元氣,憶柳強自鎮定下來,擦幹了淚痕,說道:“我是少爺的侍女,因此少爺也向我說過幾次。”
“恩”眼前蒼老虛弱的男人輕輕咳嗽了幾聲,不動聲色的擦了擦嘴角。
“大人可是受傷了?”老頭皺了皺眉毛,沒有回答,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憶柳,說道:“你好好服侍他休息,等他恢複的差不多了,便將這封信交給他。”
憶柳接過信,發現信封麵上有些凸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麵,也沒有多問,抬眼想說些什麼,卻見老頭已經消失不見,癡愣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到院子裏的目的,急忙拿了凳子回廂房裏了。
白衣少女站在床榻前,沉默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什麼,老板娘站在門前,神色有些複雜,有些驚恐,憶柳這是也顧不得平日裏的規矩儀態,走到廂房內,放下凳子,自顧自的坐到床榻前了,眼中閃過淡淡一絲悲傷,伸手在元明受傷的身上輕輕撫摸著。
“木姐姐,怎麼辦?”憶柳輕輕地說著,雖然是對著老板娘,但看去似乎更像是問著自己,她眉間輕輕鎖著,仿佛有解不開的憐惜和哀愁,“我真怕他…活不下去了。”
木鳳蘭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床上躺著的自己看大的小明,憶柳淡淡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之意,轉過頭,看著那個仍在輕輕喘息,但全身上下似乎已沒了生氣的男人。
“怎麼辦呢?我看著他這般模樣,心中也是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