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董笙在一處門店前停了下來,很可惜,這裏已經不是修繕府苑的作坊,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車馬行。那家老板見董笙衣著款款,眉宇軒然,不敢怠慢,忙放下手上的活走了出來,向董笙微微一揖,“公子,請問你是要買車還是要買馬?咱們這的馬可都是百裏挑一的良駒,要不我帶您到後麵瞧瞧?”
董笙聽了,茫然向周圍看了一眼,目光盡頭依稀可以看到親王府的舊址廢墟,可是他沒有能繼續前行,而是轉身走了回去。那掌櫃的見董笙一言不發,頓時臉上有些不悅,對著董笙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麼東西!”
生意人多半如此,表麵上點頭哈腰,心中卻不知道在怎麼罵你。不過,董笙並沒有聽到那車馬行老板的啐罵,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在歸去的途中,董笙獨自在街道上慢行,低頭冥思,於周圍之事充耳不聞,甚至撞了身前三個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也不知曉。
京都的人骨子裏都是驕傲的,尤其是這些在洛陽有著幾分勢力的紈絝子弟。有的是驕傲是一種氣質,一種由內而外的風骨,可是,有的人表現出來的則是頤指氣使,飛揚跋扈,這三個人明顯是後一種。
“走路不看道,瞎了你的狗眼嗎?”
董笙此時初來京都,更是來到曾經的王府舊地,心情有些傷楚憤恨,在聽到其中一人無禮之言後,本來即將出口的道歉之言,隨即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今天我心情不爽,不要惹我!”
聞言,那三人同時一愣,驚愕的眼神看著董笙就像看著一個稀世珍寶,很顯然在洛陽極少人敢跟他說這樣的話。
“哎呀,本少爺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是怎麼,哈,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中間那一位長得人模狗樣的男子對身邊兩人說道。
那兩人隨即附和阿諛,“就是,知道這是誰嗎?”
“當今陛下身前的紅人堂堂中常侍陳大人的公子,你惹得起嗎?”
董笙不願與這三人多費口舌,沒有做聲便欲從一旁走開。可是,那位陳大人的公子似乎並不想讓董笙就這麼離開,閃身擋在了董笙身前,“撞了我就這麼走掉,我的麵子往哪放?”
董笙不願逞一時之勇,是以微微蹙眉,道了一句:“對不起!”
然而,正是因為這一句軟話,姓陳的公子更加認定了董笙好欺負,這也是平時飛揚跋扈的人一貫做派,柿子掉在地上總想踩兩腳,因為它軟。如果這位陳公子知道幾個月後自己的結局,恐怕打死也不敢招惹董笙。
“嘿嘿,現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麵對此人咄咄相逼,董笙眉宇深皺,冷漠說道:“你想怎樣?”
那公子冷冷一笑,忽然將腰間長劍一擺,掀起長衫,對董笙道:“很簡單,從我胯下鑽過去就放你走!”
聽到這一句話,董笙緩緩抬起了頭,嘴角微揚,對那人說道:“你這是要玩火,玩火不慎,是要自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