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情形我隻能記得一個女的開著車來接他,再後來隱約地聽說後來他去了上海,現在在一個不錯的公司裏上班。他曾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留給我過他的聯係方式,當然從來都沒有聯係過,要不是阿彪這次的提及,說不定我已經完全地忘卻了那個存在。
那天晚上,我看見阿彪攙著他的父親來了酒吧。老人笑了,我第一次見到他那麼幸福的笑,於是我也忍不住跟著翹起了唇角。
第二天我去老屋拜訪老人,但在老遠的地方卻聽到了一陣哭聲。進了屋之後我呆住了,老人安詳地躺在床上,嘴角仍保持著那縷幸福的微笑,隻是不再有呼吸了。
但是那陣哭聲並不是阿彪發出來的,是在一邊這裏唯一的女生小艾。
阿彪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看到我的時候微微笑了一下作為招呼,隻是笑之中充滿了無奈,他說:“爸說他這一生過得很充實,雖然這一生經曆了很多的坎坷,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能體會到幸福,沒有一絲的遺憾,這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望塵莫及的,他一定要我代他謝謝你幫助了他那麼多。”
我也微微地笑了笑,那天出門之後是我第一次打電話給我爸。在“喂”的一聲之後,能聽到的全部隻有電話的那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的哽咽聲。
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我笑著叫了一聲“爸”。
然後的我再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但是我卻能真切地感覺到爸在電話那頭微笑樣子。
很久以後,我問:“最近過得還不錯吧!”
“過得去,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到我這裏來玩吧。最近我退休了,大部分時間都有空。”
“好啊。”這時表示二線的鈴聲響了,接起來後一聽是冰,於是就讓他等了一下。
“那,就這樣,我這兒還有其它的電話,以後有空再聯係。”
“恩,照顧好自己,”我剛想掛電話,爸爸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加了一句,“照顧好你媽!”
我又應了一聲,然後切了線。
“你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啊?剛才是誰打電話給你?”冰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爸啊。”我回答。
“哦,”冰應了一聲,然後連忙說,“我現在在弄堂裏麵,你到光光死時候的那個天井裏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還沒有等我回答甚至是應一聲,冰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我和他們搪塞說要去買煙,然後走出了那間老屋。進了弄堂之後,依舊是和那天一樣的陰冷,依舊是和那天一樣的讓人感到無適。
一直到了我們曾經發現光光的地方,我有些回避那些情景。在冰的指引下,我不得不轉過頭去看那些令人有傷心回憶的情景,但在這時才發現原來那邊還有一些記號。那些記號似乎是用血寫的,褐紅色的印記已經被雨水洗得很淡很淡但所幸還沒有被完全地衝刷掉。我盯著那裏看了很久,好象是類似“I~”的圖案。
“我看了好久也研究了好久才猜到的,當然也隻是猜測而已,”過了很久之後,他說,“也許I指的是距離,大概指琛(深)~是水波的意思,大概是指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光光曾經說的這個人會不會是琛海啊?”
我坐著沒有動,我幾乎忘了我應該做什麼表情了,我隻是本能地回避那塊空地,然後靜靜地坐著,最好能永遠這麼坐著。
不過也許,真的隻有他了,盡管我一直都不希望是這樣,又或者說我不希望一切是這樣/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回過神來的我發現冰已經拉著我的手跑到了阿彪的吧裏,同時也叫來了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