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一邊把脈,一邊問道:“知不知道孩子傷在哪裏?”
冉坤搖頭,冉欣月道:“我跟爸爸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他是被他爸爸壓在身下,才保住一條小命的。”
“手電。”
林文秋喊了一聲,長毛麻利的將手電交到林文秋手中,林文秋湊近孩子的臉蛋,脖頸,用眼睛看,用手摸,一遍又一遍。
找不到傷痕,卻有明顯的內出血,林文秋皺起眉頭。
突然腦海裏閃過《包青天》的電視劇,林文秋立刻查看了小男孩的鼻孔,依然無果。
林文秋有些氣餒,不過還是捏開了小男孩的牙關,手電一照,林文秋自己都是頭皮一麻:“你們看看。”
一幫人都圍了過來,看清小男孩嘴裏的竹簽時,一個個不由倒吸涼氣。
林文秋道:“很有可能是小男孩在吃什麼用竹簽穿著的東西,然後發生了騷亂,竹簽就刺了進去,而外麵這一截又被弄斷了。”
少女們一個個同情心泛濫:“小弟弟太可憐了。”
冉欣月道:“是啊,不但受了這麼重的傷,爸爸也死了,以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到這裏,冉欣月皺眉看著林文秋:“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竹簽拔出來啊。”
林文秋皺眉甩了冉欣月一眼,沒好氣道:“要不你來。”
“我……”
“欣欣。”冉坤開口道:“小林是醫生,他一定有自己的考慮,你不要催他。”
林文秋嘴角抽了抽,冷冷道:“竹簽從上顎刺入,穿透整個後頸,你們應該知道,頸椎部位是中樞神經的所在,所以不能輕舉妄動,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冉坤恍然大悟:“還是小林你想得周到。”
“那怎麼辦?”冉欣月心直口快。
“立刻送醫院,先檢查後手術。”
長毛頭一點:“我去聯係救護車。”
“林文秋,就讓竹簽一直在小朋友嘴裏紮著?”
“隻能這樣,不過你放心,我查看過來,小孩子應該能夠挺過手術。”
冉坤深深看了眼小男孩,轉頭對女兒說:“欣欣,如果這孩子沒了親人,爸爸想領養他。”
冉欣月溫柔一笑:“我同意。”
眾人一回頭,這才發現一台攝像機在拍攝,也不知道拍了多久,扛著攝像機的竟是縣台當家花旦龔雪臻。
龔雪臻穿著牛仔小西裝、皮褲、皮靴,戴著鴨舌帽,一人兼著采訪、攝像兩職。
“小龔,你……”
龔雪臻皺了皺挺直的鼻梁,道:“冉縣長,我跟你很久了,包括你胳臂被人踩斷的一幕。”
“沒有被踩斷,隻是脫臼。”冉坤糾正。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都拍下來了,全縣老百姓會看到他們的好縣長,自己身受重傷,還在一刻不停救死扶傷。”
冉坤一擺手,指著身邊的林文秋道:“說起救死扶傷,還要靠他們這樣的醫務工作者。”
“他是……”龔雪臻看著穿女護士服的林文秋,問道。
冉坤剛要介紹,被林文秋阻止了。冉坤深深看了林文秋一眼,點點頭看著龔雪臻:“小龔,要拍就多拍拍醫生護士、消防官兵、警察同誌還有那些誌願者們。”
“噯,我這就去。”說罷,龔雪臻扛著攝像機走了。
林文秋望著冉坤,道:“冉縣長,您真了不起,真偉大。”
冉坤極目四顧,憂心忡忡,接著搖頭苦笑:“小林啊,這就是咱們中國人的官本位思想,其實我的所作所為並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多多少,但是因為我是縣長,是官,所以在你們眼裏,就會十倍百倍的放大。老百姓是這種思想,很多官老爺本身也有這種思想。”
林文秋似懂非懂的微微點頭,看到一個西裝男跑了過來。
西裝男站定,氣喘籲籲道:“冉縣長,尚書記召開現場辦公會,讓我過來通知您。”
“陳剛主任,你們先開,現在還有沒有傷者沒有找到,還有傷者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我沒法坐在那裏安心開會。”
“冉縣長,尚書記開會的目的,就是討論如何積極有效的開展救援工作。”
“救援工作已經展開,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
“冉縣長。”
“不用說了,我很忙,你也不用為難,如實回複。”
“唉……”陳剛歎了口氣,扭頭就走。
陳剛很清楚,自己是縣委辦公室主任,忝為縣委常委,但實際上就是縣委書記的勤務員,是人家的附庸,縣委書記一倒,自己什麼都不是。
仕途麵臨嚴峻考驗,陳剛主任心頭沉甸甸的,自言自語:“似乎應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