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韓國。他咒罵著跳下海,遊回岸上,讓人派直升機趕去了韓國,終於在這間醫院的急救室裏,追到了這個讓自己瘋癲地在地球上轉悠了四個多月的人。
薛功燦心疼地看著僵直地站在那兒的徐正雨,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的害怕。他輕輕地無聲地走上去,聽到了那低低的呼喚,那一刻,薛功燦在心底重重地舒了口去。聞著那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環緊了自己的手臂。
薛功燦蓋好了李秀賢身上被Kay扯下來的白布,他深深地歎息著。一份感情,在眼前粉碎;一份摯愛,在眼前消逝。這種滋味,薛功燦永遠也不想去嚐。他默默地環住了依舊有些發愣的徐正雨,退出了這間冰冷寂靜的屋子。
有個瘋瘋癲癲的男人衝進醫院問他們李秀賢在哪兒,徐正雨抬頭看著對方,用手指了指停屍房的方向。薛功燦不認識那個人,他也不想知道,因為徐正雨似乎很累,他的頭靠在自己身上,“我們回去吧。”
薛功燦脫下了圍巾,圍在徐正雨的脖子上。一轉眼,又到了秋天。
55(全文完)
有些事情似乎在某種變故後變得順理成章了。
薛功燦留在韓國一起參加了李秀賢的葬禮。在葬禮上,他又看見了那個在醫院遇見的瘋瘋癲癲的男人,原來他是李秀賢的哥哥。他看見薑民基抓住Kay的衣服把對方摁在了地上一陣亂打,簡直像是隻瘋狗,而Kay就這樣無動於衷地任他擺布。青幫的人衝了上去,而薑民基則被另外一批人架住拖到了一邊,那些人應該是在國情局工作的李秀賢的前同事,不過出席葬禮的身份隻是朋友。他們互相仇視地看著對方,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衝突。
這是愛人的葬禮,這是親人的葬禮,這是朋友的葬禮,肅穆,莊重,不應該被任何因素打擾而混亂不堪。Kay始終一言不發,默然略顯呆滯的眼神讓徐正雨感到刺痛。這不是Kay,這不是青幫的野狼,徐正雨有些茫然地看著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背影,有種莫名的悲哀從心中生出,無奈而無望。
薛功燦的手很暖,緊緊地握著徐正雨發涼的手,交叉,交融。
“他該怎麼辦?”徐正雨輕輕地問道。他想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薛功燦微微低著頭,隱藏在墨鏡後的雙眼閃著黯淡的光。他注意到兩個站在第一排的偎在薑民基懷裏的女人,一個是李秀賢的養母,一個是薑民基的妻子。女人們留著眼淚,無限眷戀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圈紅得更厲害了。那個母親明顯快要暈倒了,有人把她扶走了,薑民基的妻子臉色也十分糟糕,蒼白無力。薑民基依舊陰沉地站在一邊,僵硬地抱著妻子嬌小柔弱的身體,兩眼死死盯著墓碑,或是Kay。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薑民基的,可以把Kay淩遲了。
葬禮的規模比想象中的小,但來的人數卻很驚人,許多人隻是匆匆而來,放下花束,哀悼,然後離開。徐正雨離開了人群走到一棵樹下,點了煙,慢慢地吸著,看著不遠處的葬禮現場。
“我可以把花帶過去。”徐正雨彈了彈煙灰,繼續看著前方。
“謝謝。”身後的聲音有些顫唞,帶著點鼻音。
身後的人離開了,徐正雨輕輕地歎了口氣。韓哲武,又一個為情所困為情所傷的白癡。徐正雨這麼想著,撿起白色的花束,將煙頭撚滅在樹幹上。
黑色的墓碑周圍擺滿了白色的菊花,蔓延至後麵的山坡和前麵的道路。徐正雨跟在Kay的身後,Kay的腿傷還沒好,走路還不太方便,搖搖欲墜的感覺。Kay把花放到了墓碑上,突然身子往一邊歪倒,差點跪坐在了地上,徐正雨和Giraffe及時地扶住了他,把他拉起來。Giraffe示意徐正雨交給他,徐正雨默默地放手,在李秀賢的墓碑前放上韓哲武和自己的花,深深的鞠躬,默哀,祈禱。他看著李秀賢穿著製服英姿勃發的照片,真心地感到惋惜和遺憾,有些難過。
薑民基突然衝了上來,他把Kay放下的花撿起來狠狠地朝Kay的頭上砸去,Giraffe寒著那張冰山臉一揮手打落了飛來的白花。脆弱的菊花被風吹散,細長的花瓣飄落下來,沾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