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1 / 2)

眼神恐怖。

素續緣卻也在出手的同一時間,變換了眼神與神情,「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哀絕的像極了一個人,「我到死都不想恨你,你卻讓我到死都不得不恨你──」

這瞬間,素還真怔了。「采…鈴…?」

「嗬。」如同風鈴的清脆笑聲,引得素還真心神恍然,毫無察覺素續緣已從他身下溜開。

「爹親。」一聲呼喊,喚回素還真還在恍惚的心神。素續緣已整裝完畢,佇立在他身前,說了一句。「娘親是真的恨你。」

卻也同時。恨得無法再愛。

心路。章16

這是個暗夜。

無星子、無月光,四周死寂的讓人心慌。

有兩個人,在一間暗房,房中隱約一絲燭火幽微。

朦朧是交織曖昧的隱蔽,隱蔽了什麼,淨是不見光的呻[yín]、喘熄。

一張床在暗夜的燭火中搖曳,卻似人為的晃動,不自然的激烈。

房內充斥著一股氣味,使人血脈賁張的暗香浮動,卻又混合參雜著藥香,撲鼻的要人迷醉。

床幃下的人影交疊,黏膩、卻又纏綿,火熱、卻又冷情。

這個夜裡的兩人,言語似被肢體取代,無聲的彷彿以行動在闡釋著什麼,又或進行一場情熱的告別。

良久、良久,直至天將明,幽微的紅燭燃燒殆盡,火熱也隨之冷卻,一切聲息靜了下來,好似這夜從未存在過,蕭索的寂然,一片沈默的宛如死亡。

無話可說下會是個怎樣的心境。

在歡愛過後的餘韻,殘存的是空虛、是疲倦,還是誰也不願承認的難受、失去,如同刺激過度的疲乏,最後便隻有麻木了。

元凰已明白慕少艾的心已不在他身上,或許該明白的是,從一開始這關係的存在便沒有心。

一如那道顯眼的刺青,隻是外在的一個假象,慕少艾與他的關係,同樣也是個假象,這之間不會存有真實的情感。

悲哀嗎。歷經大起大落之後,人對悲哀的感受彷彿就會淡了,情感淬煉的不是更為深邃,便是更不容易見了。

元凰是不會讓慕少艾見著他的悲哀,但慕少艾卻已經看了出來。

人一旦想要隱藏某種情感,反倒更容易露出破綻,情不自禁就算不寫在臉上,卻也會無形的表露於肢體語言。

更何況今夜他們的肢體語言,敘述的是如此淋漓盡致。

慕少艾怎可能看不出來,身為武林首屈一指的神醫,觀形察色的本領自然更非凡人。

就因看得出來,所以慕少艾也痛苦了。他從不因敵人而感覺痛苦,卻會為朋友而忍受痛苦。

元凰的悲哀,正因在乎慕少艾而起。敵人隻會在乎你的存在,卻不會為你的存在而悲哀。

非敵,自是友。慕少艾無疑是將元凰當朋友,然而,人心不足的卻也要得不僅是如此。

慕少艾已明白元凰想要得更多,但他卻是再也給不了他想要的。

失信,莫過於言而無信,一個人說出的話,要是做不到,豈非是個屁話,不但沒人想聞,更沒人想聽,久了,誰也不信他是個人了。

所以,古時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諾千金。

慕少艾自然也是個大丈夫,但同時也是個真小人,所以能為大丈夫不為之事,卻又如此胸懷坦蕩。

現在慕少艾又不得不扮起小人,因為隻有小人才能不顧他人的感受,也隻有小人才能毫無愧意的傷人。

縱使傷害的結果,隻會導致痛苦蔓延,但隻要目的能達成,慕少艾一向不計手段。

所以,慕少艾常被說是個極端的人。也隻有真正懂他的人,才能看穿他的極端,到頭來傷得最深的始終隻有他自己。

「結束吧。」他道。在長久沈默之後的第一句,說得往往是最真實也是最傷人的結論。

殺人於無形,有時隻需言語。

元凰彷彿啞了口,竟是說不出一句反駁,這是個無聲的默認,亦或至極反動前的安靜。

細微曙光自窗櫺灑入,投射在元凰美麗過火,卻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上。似乎越深沈的痛苦,越是教人見不得。

驕傲的人總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很多,卻偏偏不知同時也是失去最多。元凰是個驕傲的人,得到與失去在他身上從來也沒有平衡不了。

元凰明白慕少艾心裡已做了決定,說出口更是不容動搖。他得到了翳流,卻也得失去慕少艾,有得必有失,從來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但世事豈非肉眼所見的簡單。失去,總有個原因。

元凰笑了,在漫長一夜過後,在慕少艾出口傷人之後,他給了個笑聲。如飲冷水的滋味,冰涼涼的。

什麼話也沒說。

心路。章17

窗外,雨下著。

在大雨的夜裡,總有太多淒冷的事發生。

這是第幾個雨夜,無人知曉,隻知這一夜又將發生淒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