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缺。五十八
悲劇接引著悲劇,沒完沒了的落幕。
爭吵聲、打鬥聲,他在激烈的喧囂聲中慢慢喚回了意識。他睜開了一雙眼,酒醒後的宿醉讓他腦袋昏沉,一時間,映入眼底的一幕,震驚了他一雙目,圓睜的竟是不敢想像。
他看見了。
一人斷臂,傷口處,赤色源頭汩汩不絕流淌,漫天雪花,襯著激狂的血肉愛欲,飄零、擺盪的身姿是交疊而火熱,說不出口的痛,在深處轟然炸開,喘熄、熱汗消融在一片冷空,缺臂的緊擁著折翼的天使,同樣殘缺的沉淪在互噬的渴愛。
流下的,淹沒了缺口。留下的,也隻是多餘。
他緊揪著心窩,卻在懷中感受了皺折,他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手心,低頭望見一封信紙,像是刻意的嶄露頭角,要他不能忽視的顯眼。
他攤開了這封信,接引的將會是怎樣的悲劇。
過於沈重的原罪,壓得他喘不過氣,每每被喚起的罪孽,痛得他隻想窩在自己封閉的世界,不要看、不要想,就當一切沒發生,逐漸任傷潰爛到無以復加。
隻是總有人看不慣,痛恨懦弱的逃避,強硬的予以更殘更絕的刺激來逼迫正視。於是,他受不了。於是,他崩潰了。
就在這雪花的夜,忘我的背德。被情慾渲染的一張臉,冶艷的過火,引人殘虐的深深挖掘,在這夜,所有的罪,一股腦的充塞於填不滿的缺口,又一再一再被人狠掘。
他的雙眼逐漸認清不了事實,他的雙手顫唞的直想握緊防衛的利刃,他在即將暈眩的那一剎那,緩緩倒了地。
而後,他在朦朧、模糊中看見了一抹影,紅色的刺目,紅色的勾起他所有不堪的過往。他開始瘋狂的想要那抹紅影消失,雪地拖曳他爬行的痕跡,他在找尋著一樣東西。
缺臂的人無溫的勾起一笑,他為他找來了那樣的東西。就在他身前,丟下了那東西。一把神刀,天泣。
他握上那刀柄,使勁的撐起身,羽化的翼張揚了。一刀,了結的是過往的情仇,還是更為殘酷的命運捉弄。
鮮血噴灑了來人一頭的白髮三千,從是冰清的玉潔染了汙,血濺了一身大紅更為赤豔,來人無聲的注目,一手握上心口的一刀,一手卻是輕撫起他的麵容,依舊是那般淡然的笑,「忘卻這紅,一刀過後,它對你再也不具影響…」=思=兔=網=
溫柔的、愛憐的,那雙眼看著那一臉崩潰,慢慢垂下了手,往身後傾倒,將近沾塵的一瞬,是誰狂亂的緊擁,「啊…啊啊…」止不住的悲嚎。
天,泣了。流淚不停。
當時。信中說得不就是這麼一回事。變相的借刀殺人。
風雪不減,這夜的悲劇延伸於另一頭。
誰在魔物離去後,溜進了雪娃娃獨處的空間,長紅的髮,狹長的目,慣有的嘲諷掛嘴角,冷邪的姿態,慢慢亦步亦趨逼近了雪娃娃。
粉嫩的頰的透著天真無邪的神采,螣邪郎每細看一分,端詳一刻,心中復仇的熾火就更旺。曾經相同的天真無邪,卻因另一人的出現而毀了。
負了心的人啊,還有什麼資格在給他人心。復仇的真義隻為給予身處地獄的淩遲極刑。
螣邪郎微揚一笑,雙掌運化的是鬼族不傳的秘咒,極其無情的詛咒,一團綠光籠罩雪娃娃週身,螣邪郎喃喃續唸,難解不明的咒文吐逸,化成烙印,一字字侵入雪娃娃額頭,成了最恐怖的心魔,今生再也難以擺脫的雙重人格。
「劍雪、無名,封禪、吞佛。」無溫的再一笑,「趣味的雙重折磨啊。」
夜冷、雪飄。
這夜彷彿不曾有人來過。
愛缺。五十九
崩潰後的崩潰,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曾經弒親,而今弒愛,前半生、後半生,皆是犯下無可挽回的錯,是否不活就可遏止犯錯,他笑著舉刀欲自盡,卻在刀口落下的一瞬,教人止住了刀勢。
雪飄著伴著血花,劃出一抹紅痕,在那人握刀的掌心。他看著隻餘一臂的恩師,僅餘的堅強盡數瓦解,鬆開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