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影向誰去 第一章 行路難(1 / 3)

鬼神之說,從古至今,皆有流傳,仙道一說,更令無數人窮其一生,探其道源。但這不過是人的一個美好願望罷了,天地之中,是否真有長生,至今無人得知。上古之時,由於人力之局限,便將人力所無法達到之事歸結為神仙方術。

時間:春秋晚期

地點:楚國邊境的一座深山

春秋時期,周室懦弱,諸侯爭霸,戰爭烽火燃遍神州,天下紛亂,生靈塗炭,正是英雄輩出之時,眾多胸懷大誌之人,都欲一展胸中抱負,名垂青史,於是順應時勢,便出現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宏大場景。在這之中,有些人雖是懷有經天緯地之才,但由於時勢之局限,終其一生,卻是未曾得展淩雲之誌。

薄霧靄靄,一間殘破的屋子內,傳出了一聲濃濃的歎息聲,似感慨,似無奈。屋子四周,布滿了一層白霜,把整個天地籠罩成一片白色。冷風襲來,孟天涯使勁裹緊著那單薄的衣裳,淩亂的頭發在風中隨風而動。他伸了個懶腰,一雙無神的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隻見那薄霧之下,一切都是那麼朦朧,不猶歎道:“唉,不知還能有幾個秋,難道我錯了嗎?”

屋內的一團篝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篝火旁邊是一堆鋪放得還算整齊的枯草,枯草上放著一把劍,五個酒壇,其中四個已經漏不出酒來了,隻有一個還剩半壇。孟天涯起身朝屋外走去,手裏擰起那半壇酒,又往嘴裏抽了一口,此刻,已經感覺不到其味,

不對,有味道,苦!

不知不覺間,那半壇酒已被他一飲而盡。

酒已完,人呢?醉了嗎?

醉了,或許他這一生就從未醒過。

他將酒壇扔到地上,看向遠山,但薄霧茫茫,何處可見?他使勁搖著沉重的頭,踉踉蹌蹌地朝屋內走去。不知腳上絆著了什麼,竟把他給絆倒了,他微眯著雙眼,伸手四處亂抓,原來是一直伴隨他走南闖北的那把劍。

他拔開劍鞘,將劍舉起,起舞高歌,歌曰:“武王伐紂兮醉東風,我為歌兮歎九霄。九霄龍吟兮相附和,隻盼君王兮入夢來。天為被兮地為床,明月不見兮何時還?英雄含恨兮英雄淚,不見美人兮枕上空。壯誌未成兮誌不棄,三皇五帝兮作古去!”

又唱:“對酒當歌,揮劍斷雲霄,抬頭望,霜滿天,不見人,空山寂寂,酒中無味,最難停。古人已作罷,今宵是何人?會當淩絕頂,壯誌始不閑。古人曾可欺,今人亦可笑。江湖路,幾多愁,隻把乾坤問白頭!”

這歌聲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竟唱得慷慨豪邁,然而從那歌中,卻又讓人覺得幾許無奈與淒涼,其中不泛有壯誌未酬、知音難覓的悲涼。歌罷,孟天涯突然臥地而睡,此刻,他似乎很累了……

薄霧漸散,山間傳出了幾聲鳥語,雖是如此,卻也遮不住那一片荒涼。蒼茫大地,雪白一片。冷風拂來,門前的兩棵古老的垂柳上,數片葉子隨風飄落,落到了不遠處的小河之中。

太陽朝東方緩緩升起,那一片雪白之景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已失去先前的壯觀。孟天涯睜開眼睛,將劍放回鞘內,提起劍,慢步向小河走去。

他突然看到了那些飄零的柳葉,浮在河麵,順流而下。這一刻,他的心突然痛了,像是被一把尖刀刺進心髒。原來他的一生,也隻是跟這落葉一樣!

他突然間像是老了好幾十歲,看著那條沒有盡頭的河流,蹣跚地挪著步子,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沒有目的,或許,河流的盡頭,也是他生命的終結了罷。

一個人,若是自己放棄了自己,那就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