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要幫他拎的打算,所以他就一手拿著一個冰激淩吃一手拎著麻袋,多了一條狗繩沒手拿,看著我希望我能幫他,我撇開頭瀟灑地往前走了。

走過一家花店,看見鮮紅的玫瑰美麗異常,像一團火燃燒著全部的激情。嚴若風很是手忙腳亂地跟上來,看我莫名其妙地買了一束玫瑰。

“你買花幹嘛?”他問。

“送給你啊!”把花湊到他麵前說,他被花粉突然刺激了一下不停打噴嚏。

“怎麼會送我玫瑰了。”他輕聲嘀咕。

知道他一定覺得很奇怪,我從來沒有送過他玫瑰。這輩子都不會再拿這種花送人,之所以買,是因為今天是舒言的忌日。

回去後嚴若風把花插進花瓶,詹姆斯圍著轉還以為是給它的食物。我看著像血一樣的鮮紅靜靜待在窗口,風吹進來帶動窗簾飄動,時不時拂過它,卻不帶下一片花瓣。

舒言,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好嗎?那裏是你理想的地方嗎?也有豔麗的紅玫瑰和像天籟一般的大提琴聲,是嗎?

“殷樂,你知道這個星期天會有流星雨嗎?”嚴若風從房裏跑出來很激動地問。

“流星雨?”

“對啊,獅子座流星雨!”

“那我們去山上看吧!”我很平靜地說。實在不可能會有他的那般興奮。

那天王夕也跟著我們去了,我很不喜歡,可是想想又覺沒什麼,不管怎樣看在他有車的份上也先忍了。

新聞裏說流星雨出現的時間是晚上十點,我們吃過晚飯就去了。這座山一點高度都沒有,山頂除了教堂就是一座天文台,那裏今天異常熱鬧。我們選擇了最僻靜的地方,坐在草地上身後的大石頭為我們擋去了所有人的視線和遠處的光線。

我坐在嚴若風的左邊,王夕在右邊,我們望著天際等待流星雨。其實誰都清楚,這隻是一個奇跡,是我們不可能看到的夢幻。

“喂,我渴了。”我推了推嚴若風說。

“那我買水去。”他說,以為他會不情願,沒想到今天他的心情這般好。

昏暗中隻剩下我和王夕,我遞過一根煙給他,他掏出打火機為我們都點上。煙霧在麵前彌漫,變成圈模糊視線。

“你喜歡他?”我先問。

他似有些驚訝地抬頭,隨後又笑著搖了下頭,看向黑暗的前方。

“不知道,對於他的感覺我總是看不清,對他好就是喜歡嗎?”

他的這個樣子讓我想起當年的唐禮,在困惑不已的時候也曾問過我相似的問題。

“你說呢?”

“那我就是已經喜歡他很久了,你應該能明白,這種感情讓我不知所措。”他思索半天,猛吸了口煙後將煙頭扔了出去,一點亮光隨著拋物線消失不見,剛想再說什麼時嚴若風回來了。

嚴若風將冰的水趁不備突然放在我臉上,我的神經一下子緊繃,抬頭惡狠狠看著他,真想將他直接推下山得了。王夕一直看著我們笑,讓我無從下手。

坐在原地等待流星雨到來,然而它們沒有按時出現,大概是層層的雲朵擋住了它們吧。有些沮喪,那些在天文台看的人很得意地說他們看到了,誰知道呢?也許是真的吧。

“我愛你。”臨走時偷偷在嚴若風的耳邊輕聲說。覺得不管有沒有看見流星雨都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嚴若風笑著握緊我的手。

王夕走在前麵,回頭催我們快點走。嚴若風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雖然王夕早已知曉一切。

嚴若風認識山腳下那家酒吧的老板,偶爾帶回來的幾張說我永遠都看不懂的畫就出自這個老板的手。對於這裏我們誰都不陌生,好像遙遠的記憶中有很多人的影子,表情不一,眼神複雜。

打扮很另類很邋遢的老板,淩亂的頭發和稀稀拉拉的胡子,人相當殷勤,在不談到他的畫時表現不出任何清高。

王夕沒有喝酒,我陪嚴若風喝了幾杯,然後嚴若風就像喝醉了一樣非要上去彈一曲不可。我是第一次看他彈鋼琴,沒有才情萬丈,但恰恰美到不行。王夕可以跟著他的調哼出來,讓我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他。

“這是我們一起寫的。”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說完反而尷尬不已。

“哦。”我淡淡地回了一聲。

沒有看到流星雨還是覺得很鬱悶,所以回去時特意路過江邊想看煙花散落,也算是一種補償。但時間已經太晚,煙花的表演早降下帷幕,整個城市是安靜的。

王夕送我們到樓下,著急地拉著嚴若風上樓,當看見他們眼神交彙的時候總是讓我很不舒服。後來躺到床上後,嚴若風一直抱著我,他說他睡不著,於是我們就聊天。

“你就從來沒有害怕過嗎?沒有為這種感情覺得羞愧自卑嗎?”他問。

“有的吧,太久了都忘記了。你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難道就一直認為是不正常的?”我好奇。

“也沒有,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隻是麵對自己的感覺時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不喜歡被人說笑,正因為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才更不想。”

“可你最終還是坦然地接受我了。愛一個人本來就需要勇氣的,喜歡他就說出來,想那麼多幹什麼!”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