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考慮換工作的問題，在自家電腦上敲出了一份簡曆，準備隨時啟用。留心一下招工信息，需求數量最多的仍是普工、技工，技工尤其吃香。看著各項嚴苛的要求，我吐吐舌頭、搖搖頭，再一次體會到“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蒼涼感。幾次想去人才市場查探實情，卻始終邁不開步伐。
某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到城中遊覽，一路東走西看，心情頗為舒暢。無意中，我走進了一家大型超市。剛到入口處，一張巨幅的招聘簡章吸引住我的眼球：“誠聘”的大字格外醒目，眾多鼓動性的話語摻雜期間，說得天花亂墜，教人砰然心動。打量一下招聘崗位，有人事專員、財務會計、收銀員等等。我點點頭，決心報名試試，權當是一次鍛煉。根據簡章的提示，我到一旁的服務台報了名。負責登記的人讓我下個星期五下午一點半來麵試，並告知了麵試地點。
等到麵試的那天，我請了個假，帶一份簡曆前去麵試。因為此行的目的隻是探探口風，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迫切想見識一下主考官的“拷問”。走進超市的側門，坐電梯到五樓，往裏邊走去。穿過長長的走廊，我來到傳說中的招聘報名處。這是一個狹長的房間，透過窗玻璃可以窺見坐著等候的麵試人員。有男有女，有老年人，有年輕人，應聘的崗位想必大不相同。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裏麵一個負責接待的女同誌大聲說：“請進！”
我推門而入。那位年紀不大的女同誌朝我招招手：“到這邊坐坐，等一等。”凝視她圓圓的臉龐，我有種著似曾相識的感覺。等我坐在了僅剩的一個位子上，她拿著一張應聘表格走過來：“你填一下。帶身份證了嗎？”我掏出身份證，連同簡曆一並交給她。她收下後，去一旁弄複印件。我則低頭填寫再熟悉不過的表格，在招聘崗位一欄寫下“人事專員”這四個字。我暗想：“這年頭，人事一行多由女性擔當。依照她們的脾氣，恐怕不會讓我做人事吧？如果發配我去做什麼儲備幹部，我撒腿就走。嗯，這隻是一場遊戲！別抱希望！”填工作經曆一欄時，我故意寫下了已從現在的公司辭職的戲言。
填好後，我立即交給那位麵熟的女同誌。她點點頭，把身份證退還給我，還說：“你耐心等等，馬上輪到你了。”接著，她把表格和簡曆、身份證複印件釘在一起，拿著它們出門去了。不多久，她回來，坐在隔開我兩張桌子的位子上，盯著一台電腦，靈活地敲打著什麼。
此時，房間裏的麵試人員隻剩下我一人。我不安地東張西望，突然畏懼起麵試來，擔心答不上考官的提問。過了兩三分鍾，那位女同誌回頭對我說：“可以去麵試了。就在對麵的房間。”
我點點頭，忐忑地走進麵試的小房間裏。房間裏僅有一名女主考官。她四十歲出頭，長相一般，微胖，坐在一張木桌前，低頭撰寫上一位麵試人員的評語。見我走近，她示意我坐下。稍等一兩分鍾，她抬起頭瞄了我一眼，又翻了一遍我的招聘材料，開始問話。
她說：“你為什麼兩次人事工作都做不長？”
“他們覺得我沒達到他們的預期，馬上變卦，要讓我去基層鍛煉，不然走人。其實，我工作並沒有什麼過錯，吩咐下來的事還是能做好的。”
“你為什麼不去基層鍛煉？大學生去基層鍛煉，不是很正常嗎？”
“基層鍛煉本沒有錯。關鍵是，我看不出這種鍛煉對我的本職工作有多少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