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憲推開何書光,喝道:“都給老子閃開!”
待眾人讓出一條路,張立憲捂著嘴角走到迷龍身邊,抬腿就要踹。
“吃頓飯都不太平。還談什麼讀書。”孟父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院子裏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立憲抬著腿,踹下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正尷尬著,猛地被人一推,搖搖晃晃,終究沒有穩住,摔倒在地。
雷寶兒得逞就逃,躲到上官戒慈身後,隻探出個腦袋。
“各位軍爺,想打架,請到屋外打。如果我家男人被你們打死了,還勞煩軍爺們給做三口棺材。”上官戒慈把雷寶兒從身後拎出來,摸著他的腦袋說,“一口做小些。”
話說到這份上,還打什麼?張立憲和迷龍互瞪了一眼,同時爬起身。
吃飯的繼續吃飯,搬運的繼續搬運。吃的是自己的飯菜,搬的是自己的家具,本就不相幹。
二
龍文章不在房裏,狗肉蹲坐門口,看到迷龍,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迷龍懷疑龍文章就是用狗肉打掃的地麵,不然真沒道理能這麼幹淨。灰綠色的行軍床上,非常不搭調的擺著一朵鮮花。迷龍隨手拿了起來,狗肉一陣亂吠。
“嚎啥呀?嚎啥呀?”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進屋見了迷龍,龍文章哈哈大笑,摟著狗肉直親,說:“叫得好。就這癟犢子亂抬價,把你的肉骨頭都給他兒子攢家當了。”
迷龍把手裏的東西砸到他身上,說:“你還有臉說哈?原先你可沒那麼需要這些個胭脂水粉啊。咋得啦,那話兒不行了,女人不聽你話啦?”
龍文章撿起絲襪,一腳踹在迷龍的腿上,“幹你屁事!”
打白條的時候,龍文章突然停下筆,問:“誒,我聽說那個特務營營長跑去你家了?還拉了一些好東西?值錢嗎?”
“幹你屁事!”迷龍不耐煩地說,“快把字簽了!”
龍文章嘀嘀咕咕地簽上自己的名字。迷龍立刻收了白條,問道:“死瘸子去哪兒了?”
“我哪兒知道?”龍文章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條小細繩,把那朵花兒綁在狗肉的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腦袋,說:“去,帶這位大爺找三米之內去!”
狗肉樂顛顛地跑了。迷龍跟在後頭,繞過這個戰壕又穿過那片樹林,居然還真找到了孟煩了。
孟煩了抱著狗肉使勁兒地親,迷龍發現這死瘸子跟死啦死啦真是越來越像了。
“你爸叫你有時間回家一趟。”
“小太爺沒空。”
迷龍一巴掌就揮了過去,罵道:“你他媽的沒空個屁!老子告訴你,趕緊回家。你再不回去,還指不定老爺子發什麼神經呢!天天把人訓得跟個啥似的。我老婆都快被他當傭人使了。”
“那您就把他們轟出去得了唄。禪達城哪兒沒個空屋破廟啊?再不濟,接到祭旗坡住得兒啦。”
迷龍掐著孟煩了的脖子就往死裏打。孟煩了抵不過,挨了幾拳,總算學乖了。
“回去回去,我一定回去,明天就回去。”
迷龍恨恨地說:“這死犢子玩意兒,非要削了才服軟。你他媽的有本事給老子橫到底啊!孫子!”
孟煩了訕訕一笑,拉過狗肉繼續折騰著玩。
迷龍說:“我跟你說,你爸可真要把那張立憲當自己兒子了。”¤思¤兔¤在¤線¤閱¤讀¤
“小太爺不在乎。”
幾天後,滿口說著不在乎的孟煩了,還是回了趟家。話沒說上兩句,在院子裏跪了半天,一瘸一瘸地又走了。
迷龍有些看不下去,跟孟父吵了起來,又被扇了一嘴巴子。好心當驢肝肺,憋了一肚子火的迷龍把家裏上上下下折騰得雞飛狗跳,上官戒慈也攔不住。孟父氣得直發抖。迷龍吼道:“大爺,您真是大爺,我看您是讀書讀多了,讀傻了,自個兒的兒子都不認了。中國都要亡了,還談什麼屁的三綱五常!老子現在就拆了你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