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靜見杜柏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本來歡欣的表情瞬間耷拉了下來,像一隻沒了骨頭的小狗一般。
“那些人又算不出什麼東西,自然不敢多收。但我是有真本事的,憑自己的本事賺錢,有什麼不對的。”煞有介事地抽了抽鼻子,姬宣靜繼續說道。
“我上衣左邊口袋裏有一張卡,錢都在裏麵了。每天算卦的錢我都捐給桃花山福利院了,卡裏就隻剩下吃飯的錢。”
“還不老實。”杜柏走過去踢了踢姬宣靜的凳腿,手摸進他左邊的口袋裏。裏麵果然有一張卡,還有幾個圓圓扁扁的東西。
杜柏將它們一並掏了出來,把卡放在辦公桌上,自己則靠在桌邊拿著那幾枚銅幣盤問姬宣靜。
“這些是什麼,從哪裏來的?”
杜柏家裏也是京市的大家,世代都是榮華富貴,他對這些古玩骨董自然也是有一點了解。他手上的這三枚銅幣,看紋路,分明就是唐代的開元通寶。而且觀其色澤,倒像是真品,不是後代仿製出來的。
“仍叔給的。”姬宣靜如實答道。
“仍叔是誰?”
“我的一個表親,他對我很好。”姬宣靜認真說道,同時還關切地看著杜柏,似乎是希望他想起什麼。
“你不是說你無父無母,怎麼還突然冒出了一個表親?”杜柏被逗笑了,這小騙子,道行還是太淺。
“還說你不是騙子,嗯?這你怎麼解釋。”
“跟你說不清楚,仍叔是我很重要的人。”見杜柏對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反應,姬宣靜泄氣地低下了頭。
“先不管這個,你說把錢都捐給了桃花山福利院,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
“你可以去銀行查。”不知道怎麼了,剛剛還一臉笑容的姬宣靜仿佛突然開始耍小脾氣一般,鼓起臉不理會杜柏。
“我當然會去查,隻不過在查之前,你不能離開。”
“那我去哪裏!”姬宣靜扯著脖子跟杜柏杠上。
“這裏。今天,我在這裏看著你。”杜柏一看就是在警局裏住慣了的。他走出審訊室,把大衣一脫就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又從辦公室的沙發下麵抱出了一床被子褥子,鋪在沙發上就躺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明明今天因為那個案子而煩躁,可是經過這個小騙子這麼一鬧,他的心似乎是靜下來了。
本來杜柏沒打算虐待那個小騙子的,頂多就是嚇嚇他,可沒想到,就是這麼精神一放鬆,他居然直接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十分深。
夢裏,他又回到了那個火光衝天的桃花寺。火焰搖曳之中,他沿著山路不受控製地一直向上走著,直到桃花寺的大門。他看見一個人站在桃花寺門前,看不清容貌,隻能看見一雙被火光映照得發亮的眼睛。
“喂!喂!”聽見外麵的動靜漸漸消失,姬宣靜急了。這個杜柏不會真打算把他就這麼銬在這裏銬一晚上吧。
可是他叫了許久,外麵都沒傳來一絲聲響,也沒有人過來給他解開手銬。
姬宣靜歎了一口氣,突然手腕上紅光一閃,手銬竟然是已經自己脫落!
“平濃,看在你投胎忘記一切的份上,孤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姬宣靜臉上卻是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他哼哼唧唧地躺在審訊室冰涼的地上:“穆公都沒這麼對過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讓我睡地板,還把我銬起來。”
跟個小孩子似的,哼哼了一會兒,見沒人理他也沒人來安慰他,姬宣靜也就不再說話,漸漸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