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翎初抱住左手猶豫,不能轉身右手跟本探不到碗,而那木沙也沒那麼簡單放過他……橫心閉眼,左手修長削瘦的指一點點探出籠子,小指蜷縮著爬地,觸到碗的一霎那,疼痛如約而至。
小指頭就著彎曲的姿態被鞋尖碾過一遍遍,無休止的痛鑽心而來,伴隨著碎骨聲元翎初難以自抑地溢出尖銳抽氣。
“痛嗎?叫出來啊——”那木沙另一隻腳狠狠一跺元翎初皮肉綻開的手腕,聽到淒厲慘叫露出喜悅表情,“聽,指骨斷了——高貴的元公子落下小小殘疾,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不了……你看我這腳就不聽話,又踩到你。”
腕上凝血後再次爬出溫熱的血液,灑在地上一滴滴,小指無力耷拉晃蕩。那木沙撤足後,未馬上收回左手,而是顫唞著摸到碗,一點點往回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論是什麼情況,遭到何種事,他都不可以死在大宛。
撮起綠色顆粒物,一次次塞進嘴裏。拿碗的左手不穩得大幅度抖動,灑出裏頭的豆狀顆粒,小指不自然外翻彎曲,已然殘了。元翎初這副樣子是有看頭,隻可惜瞧不到臉上的表情,要是脖子套根皮帶,一拉就抬頭不是更好?
那木沙噙著笑容轉身離去,一腳跨過門檻,背後響起聲音。
“你刻意在莫狄荒崖等我,是和庭薩早定好的伎倆吧?”
那木沙仰頭吸氣,旋身笑道:“聰明。才幾個時辰就想明白了。”
“庭薩沒有膽子殺我,他隻需做做樣子嚇我,要的是我主動出城到駐軍處,你埋伏在莫狄荒崖守株待兔。現在天朝大宛得到的消息都是我主動失蹤,他們根本無處下手。隻是我不明白,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出城?”
唇邊一絲詭異的笑,雙手交握合十,那木沙道:“很簡單。訂計劃的人熟悉你,他很確定你不會被動困守等著別人出招,一定主動躲避。這是你們兵法上的‘敵一動,我先動’對不對?”
“誰?”元翎初眼角餘光看著那木沙的臉,想探尋個結果。
“你猜。”
太子寢宮
李旻跪在地上,手握成拳關節抵在磚上扣緊掌心,力持鎮靜。
簾幕重重,層層遮蓋,大床上隻留一個若有似無的影子。
“搞什麼鬼?”
飽含睡意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李旻微抬頭,看到簾幕邊的宮人擦拭額頭冷汗,撩著簾的手輕輕顫唞。
“殿下,詹事府信衛官李旻來報。”
薄帳內悄無聲息,李旻的心突突跳起。
從收到陸侍衛的消息開始就坐立難安。任何人都一樣,報壞消息給主上總要害怕,思前想後,這事若未盡快上報,後果更不堪設想。所以不敢再耽擱,夜半三更還是硬闖東宮寢殿,與隨侍宮人陳述一番利害關係得到肯首,才大著膽子要人喚醒太子。
不過這個時候,心裏空落落沒底,今日無論如何是討不得好。
“李旻?……大宛?”
“是。緊要的事……”宮人跪地,聲音漸漸弱下去。太子的起床氣很嚴重,弄得不好被抽一頓,但這事上,抽頓鞭子總好過少了腦袋。
紗帳驟然掀開,李旻悄悄抬頭看,太子裸著上身坐在床沿,滿臉不爽。宮人沒給他披外衣,反而很有先見之明地躲開幾步遠。事到臨頭,李旻打了個冷顫,抖索著不敢出聲。
“快說!”異常沉鬱的聲音,趙日晏已經沒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