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穀雨定策(2 / 2)

梳洗完畢,太後便帶著夕照、秦鵝走進永安宮大院內的西苑。宮人有的在烤茶,有的撫琴,見太後過來便一齊跪叩施禮。每天起床後,太後都習慣到西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西苑繁花似錦,竹青花嬌,榭台下溪邊垂柳已掛綠芽,水麵白鵝鳧水嬉戲,舒緩的琴聲與榭台下流水的淙淙聲渾然一體。

在春蘊亭內坐下,剛端起羊脂玉耳杯輕呷了一口,申貴人申不眠、小宋貴人宋蕊都款款來到長樂宮西苑,跪下給馬太後請安。

太後令兩位貴人坐下,並賜飲茶。蕊貴人膩著太後撒嬌,倒是申貴人嘴甜,“謝太後,吾不敢飲哪,原就很難入睡,不知要鬧什麼鬼。”原來,申貴人有了春日傷眠的毛病,現在都夏天了,吃了很多藥,卻總是不見好。

蕊貴人羨慕地看著申貴人胸前那鼓脹、妖嬈的兩座高山,很是紮眼。這惹得她眼裏那讒勁似乎能流出水兒來。夕照在一邊見了便戲道,“眼讒哪,眼讒便盡心侍候皇上去!”

蕊貴人聞言小臉緋紅一片,向太後撒嬌道,“太後,少府又欺負吾!”太後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將她摟於懷中愛撫一番。又摸摸她平坦、緊致的肚皮,輕輕地歎息一聲,“小可憐,好地那有不長莊稼的。不必眼讒,汝也會有脹愁的一天……”

申貴人溫柔賢淑,被說得羞澀不已,切切偷笑。請安畢,就叩別太後匆匆忙忙走了。她十三歲進宮,長相甜美,猶如溫婉可人的鄰家小妹。雖然當時太子宮中美貌宮婢數十人,且多被劉炟臨幸過,但自她進宮開始,劉炟就離不得她了,夜夜侍寢,寵愛愈甚。

雖然胸前偉大,讓眾嬪羨慕得不行,劉炟也沒少耕耘,可肚子總是不爭氣。與其他嬪妃不同的是,申貴人性情敦厚,雅靜賢惠,沒有丁點野心,天性就是個居家夫人。

馬太後見蕊貴人心事重重的目光,看著申貴人的背影眼裏盡是豔慕,便愛憐地撫摸一下她的發髻,還將她鬢邊銀鳳玳瑁釵正了正,這才又皺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夕照知馬後心思,故意看一眼宋蕊光癟癟的肚皮問,“小可憐,皇上咋晚歇在景福殿,沒召汝侍寢?”

宋萱、宋蕊姊妹花進宮後,馬後令其暫居景福殿,與章德殿一殿之隔。自二女進宮起,劉炟果然迅速將心事從申貴人身上轉移到景福殿,經常召二女到章德殿寢宮侍寢。

蕊貴人從小便被姊姊寵壞了,她就是個生澀清新的大孩子。這讓劉炟多了些情趣,更是對萱貴人愛不釋手。此時,聞夕照戲言,蕊貴人便害羞斂首,又不敢不答,便聲音如蚊,“那有,阿姊咋日與皇上歇在章德殿中,形影不離的……”

夕照聞言,與太後對視一眼,似乎長舒了一口氣,可太後卻仰望著天上飛過的幾隻鬧喳喳的喜鵲愁眉不展。她雖一生未曾生產,但萱貴人走路形態分明與過去略有不同,變得小心翼翼的,應該是有喜了,這讓她心裏多少有些憂慮。

天還沒亮透,劉炟腰酸背痛地便想起身,試著抬了一下頭,又一頭伏在軟綿綿的緞枕上。他頭未抬,眼未睜,便輕聲對簾外道,“秘宣大鴻臚進宮!”

“臣遵旨!”權倌領命而去。

劉炟趴在枕上,想睡個回籠覺。可天下動蕩,他是個稱職的皇帝,心思太多,眼一睜如何還睡得著?況且睜開睡眼,看一眼身邊如花一樣嬌嫩的玉人兒,一張笑臉正含羞帶嗔充滿愛意看著他,劉炟心裏一蕩,便將其擁入懷中。

萱貴人見劉炟又已情難自抑,自己受到感染,心裏不禁再度春意盎然,但還是趴在劉炟耳邊羞澀地懇求道,“陛下,現在不行了,大鴻臚即將來也……妾今日不陪太後去弄桑,得空任陛下鞭撻可也……”

劉炟見寢宮內光線已經越來越明亮,一句“大鴻臚即將來也”,令他渾身已經奔湧的熱血迅速冷卻了下來。朕雖愛美人,但江山為重啊!他對著玉人上下其手,狠狠把玩了一番,這才咬牙起身聽憑宮人為其梳洗。

鴻臚寺在南宮,竇固頭戴進賢冠一身青袍,應召很快來到北宮章德殿禦書房。等君臣二人密商完畢,已到了朝膳時分。

劉炟本來是要與宋貴人一起去給太後請安並陪太後朝膳的,可小太監稟報太後已經早早朝膳,並帶著夕照、秦娥、蕊貴人去上林苑弄桑去了,二人便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