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活剮法師(2 / 2)

混亂的一夜終於過去,此時天已漸漸亮了,已到了朝食時分,除兩名重症胡女仍不能起床,其餘眾女都已行動如常,自己都已經能出帳行走。她們一個個在家人的攙扶下,歪歪扭扭地來到班超的大帳內謝救命之恩。班超見危機終於過去,心裏大喜,便命朝食。食間,陀田眼珠一轉,突然問道,“置嗇夫因何被害?”

紀欒向循玉、陀田稟報道,“當初,嗇夫發現紀槫勾當,紀槫怕事泄,便抓住置嗇夫,將其押至寺院,當著全村人麵,由說花法師將其活活生剮,整整四百一十一刀,終不屈而亡。部民凡有不服者,或活剮之,或以蛇、蟲當眾鑽男肛女陰,其慘無比,村人無不畏之如虎……”

眾人聞言,既恨又感駭然,身上起了層層疙瘩。班超也大駭,他更加理解循玉為何要剮殺說花,於是便咬牙道,“此賊十惡不赦,如何處置都不為過。此為鄯善國且末州,當按鄯善律處之,是殺是剮,本使不再幹預!”

“那便剮之!”循玉、陀田、紀欒聞言,俱大喜,一齊鞠躬謝恩。

陀田伽又命在新的嗇夫到來前,由紀欒臨時為拘愚置嗇夫,負責打理拘愚置。同時,修書一封,派出驛吏,向鄯善國國王陀廣伽通報拘愚置發生的事,並請國王正式任命紀欒為新的置嗇夫。

“匈奴人在且末活動為何如此猖獗?”胡焰不解地問。

陀田伽道,“鄯善屬大漢,精絕、且末等國歸鄯善時間不長,形勢仍未穩固,於闐仍虎視眈眈,匈奴人則從於闐出發,通過沙漠,常常深入精絕、且末、樓蘭等地騷擾。鄯善與於闐,大戰始終在弦上,隻需一個小的理由,便一觸即發。”

循玉州長也補充道,“春間大漢征白山後,一幫匈奴人四十餘騎從沙漠巡哨至鄯善國的樓蘭城郊,當時國王不敢收拾匈奴人。倒是一支魚國栗弋賈胡駝隊與匈奴人小隊在沙漠上大戰了一場,兩方死傷慘重,匈奴人敗逃,又為另一支樓蘭商隊阻擊,盡數被殺。栗弋與樓蘭駝隊也亡二十餘人,便葬在樓蘭城東南綠洲之上……”

這是第二次聽到這消息,班超心裏已知必是權魚所為。敢與四十餘名匈奴人巡哨小隊在沙漠上大戰,在所有的栗弋商隊中,也隻有權魚這混蛋有能力這麼幹。而且,他肯定是打勝了,且全殲了匈奴人。否則,權魚遍布西域的貨棧、客棧,必然會通報已經進入西域的漢使團。

筆者題外話,兩千年後的今天,今日新疆的考古工作者,在樓蘭城舊地荒漠上,已經多次發掘出東漢將士遺體。他們都是陣亡之後,被永遠埋葬在西域戈壁和大漠上。兩漢先民們為守護西域付出的偉大犧牲,後人應永誌不忘!!

陀田伽愁道,“戈壁、沙漠廣闊,匈奴駐於闐國監國使屈絕賢派出若幹巡哨小隊,神出鬼沒,騷擾精絕、且末、樓蘭州境,吾四處漏風,防不勝防,真是苦不堪言。焉澠派出紀槫與說花欲害漢使,離間鄯善與大漢,此計甚毒。今一計不成,定不算完,西去途中,懇請大使務要謹慎為上!”

朝食後,拘愚城全體部民麇聚漢使團營外叢林前,由於拘愚城寺院原來的法師已被說花剮殺而死,紀欒自己便充任法師,宣布將說花法師處以剮刑,以祭奠被慘殺的置嗇夫、法師和村民們!

被蚊子、小咬摧殘了一夜,此時的法師,渾身鼓起無數大疙瘩,慘不忍睹。在哀求聲中,他被且末士卒們用清水擦淨皮肉,披頭散發,尤如白白淨淨、已經去毛的乳豬,綁於樹上。說花法師惡貫滿盈,他的末日卻是劫後重生的部民們的盛大節日。婦女們手拉手圍成了圈,隨著音樂,唱著節日的頌歌,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舞蹈完畢,一個年長的劊子手被眾長老簇擁著上場。紀欒先在案上點上香,拜天拜地後,又麵向班超和淳於薊長拜不起。

禮畢,劊子手拿出一個黑乎乎油光錚亮的皮囊,在案上慢慢打開,裏麵是大大小小幾十把各種各樣寒光逼人的鋒利小刀。

“喔喔……”

說花法師被捆在樹上,眼看著劊子手那一囊尖刀,深諳剮殺之道的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他體似篩糠,淚流滿麵,渾身戰栗著,喉嚨中如野獸垂死之時不時發出的嗚嗚低鳴。

形容委瑣的劊子手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先走到說花法師身前,細細比量一番,然後回到台前,手拿一把尖利小刀,再看一眼圍成一圈的美豔的拘愚婦們,這才喝了一口酒,“噗”地一聲噴到刀上,然後在眾人矚目中慢慢地走到法師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