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嫁小叔(1 / 2)

在拘愚村村民們恐懼、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劊子手從說花法師的腹部起刀。法師驚恐地看著刀尖慢慢地劃破自己皮膚,伴著火焚一般的劇烈灼痛,殷紅的鮮血汩汩湧出順著臀部和雙腿淌下。小刀鋒利,切開皮膚之時,他都能聽得到絲絲裂帛之聲,撕心裂肺的劇痛中,一片薄薄的皮肉已經被削下。

劊子手與法師一樣專業,這是最能令人痛苦的剮殺手法!

他炫耀般地將切下的皮肉擺放到身邊的架子上,又慢慢從說花法師的大腿上削下薄薄的一片皮肉。部民們在歡呼雀躍,劇烈的疼痛讓說花法師這個殺人魔鬼臉頰上肌肉波濤般陣陣顫動,身上陣陣戰栗著。他閉著目光,如狼一般在絕望地、徒勞地哀嚎、慘叫著,身上的皮肉還是被劊子手技巧地一點點削下,曬到身邊的架子上。

劊子手是拘愚置的庖丁,是宰殺牲畜的行家裏手,同情心早已麻木。他有意延長法師痛苦,其獸性比法師有過之而無不及,整整三千餘刀,未動內髒,法師便皮肉無存,最終幾乎成了一具白骨掛著血腥的內髒,直至血淨奄奄而亡。

帳外整個部落群情激憤,載歌載舞,慶賀剮殺法師。帳內,班超、淳於薊、胡焰、蒙榆等將都躲在班超的大帳之內。胡女紀蒿卻恨恨地倚在帳門處“欣賞”著外麵的慘烈節目,她的臉上卻沒有興奮神情。見班超與淳於薊無動於衷,便譏諫道,“大使,汝不該縱容。以暴對暴,莫非是讓匈奴人與吾漢使團、與吾大漢朝為敵到底?”

眾將都驚訝地看著她,她分明說的“吾漢使團、吾大漢朝”,語調亦嗔亦怒,這調調仿佛是班嫂馮菟在自家屋內訓導、收拾丈夫一般!

“既知不能以暴對暴,汝何故焚殺長老?”班超未理會她,淳於薊則反唇相譏道,“汝不是最崇尚暴力麼,如果漢使救不成眾婦汝便要殉死,難道不是汝說的?”

“那不一樣啊!”紀蒿雖理屈,目光仍盯著帳外嘴中卻仍強辯道,“焚殺不過難受一時,長老罪惡滔天,人神共憤,不焚之不足以平部民之恨。法師該殺一萬次,可如此剮法,吾還是覺得慘了些……”

這確實是一個奇女子,沒有人覺得有什麼異常,紀蒿仿佛天生便是漢使團一分子。她能在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風輕雲淡中,便能左右班超、淳於薊這兩位堂堂的正副使。眾刑卒更不用說了,甚至連胡焰、蒙榆這樣的悍匪、猛將都對她恭敬有禮,都覺得她提醒得有道理。

已經耽擱了整整兩日,安定了拘愚城後,班超便想盡快離開這個給漢使團一個沉重教訓的綠洲。第二日朝食後,班秉、班騶已經將帳內收拾妥當。而班超也已穿起甲服,正準備向且末城進發,州長循玉卻心事重重地走進帳來。

原來,紀欒剛才纏著循玉哀求、嘀咕了半天,循玉隻好進帳向班超稟報道,“稟報大使,西域各國有舊俗,女子有難為男人救之,這便是緣哪,是當以身相謝的。如係未嫁女,則為恩公妾婢。做牛做馬,相隨一生……”

班超從帳上取下重鐧,正要掛到腰上,聞言便笑著戲道,“噢,拘愚城亦有這習俗?既然如此,紀蒿救了吾使團,吾是否需擇一卒入贅拘愚城?”

“正是也,正是也,謝大使恩準!”沒想到,循玉順著杆子上爬,聞言拍著手大叫道,“隻是不必如此麻煩,便為將士婢妾,拘愚人莫大榮耀也!”

恰好淳於薊走進來,班超被循玉的話嚇了一跳,他這才知道循玉心思,便麵有不悅。淳於薊則說道,“打住,大使戲言汝亦當真?別部一營野獸,連役婦都不敢帶,此司馬軍規,汝勿再多事!”

循玉卻道,“眾女娃自小在戈壁綠洲長大,都擅騎射。酋長女紀蒿,漢儒之徒,深諳擊劍、騎射之要,又擅腹算、理財要訣,不會拖累眾將士,懇請大使與將軍恩準!”

都尉陀田伽也從門外進帳幫腔道,“紀蒿曾跟漢儒劉伶之習經書數年,從小心向大漢,立誌做漢民,其夫即屯田漢卒之後。如係男娃,定成大賈,其腹算之能,曾令過往栗弋賈胡訝異。在且未州,拘愚部族生計最好,全賴紀蒿操持有方……”

此女有異才,班超、淳於薊早已經領教。取南道各國後,建漢使府,可請其署理商尉府或市尉府聚財,以為支撐。可那是很遙遠的事,現在前途艱險,斷然不能帶上累贅。淳於薊生怕班超動了兒女情長之念,便打斷二人道,“州長、都尉好糊塗,班司馬遵皇上詣意出使,身負朝廷使命,非遊山玩水,此事勿再提。他日稍微安定,定請這奇女子至漢使府總署商道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