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耆聞言,不死心地瞅了一眼寶鐧,心中卻略感失望。
別部已經走遠,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延誤,他又將馬矟從沙上拔起遞與班超,“此矟乃當年雲台二十八宿、三十二名將之一竇融竇老大人舊物,係都尉家傳寶物,更是馬戰良器。竇老大人早有遺言,‘班超當大任,即授此矟’。現都尉不便前來,特囑吾代為轉贈。望司馬執矟前驅,不辱使命,旗開得勝,建立功勳!”
已經四十一歲的班超,聞此言鼻子一酸,眼睛已經溢滿淚水。老大人這句遺言,顯然是早已經對竇固說了的。他雙手恭敬地接過曾經相伴河西大將軍竇融征戰一生的丈八長,月光下矟刃寒光閃閃。
矟為矛一種,與矛不同的是,矟頂即為一把精鐵寬厚短劍,刺、劈、掠、挑,威力巨大!
出征時才授矟,班超深知竇融老大人的心思。他熱血沸騰,先向中軍大帳深情鞠躬,然後又向渠耆鞠躬,並低聲銘誓道,“請校尉轉告都尉大人,超自知身負重托,定然牢記竇老大人教誨,此番定然披堅執矟,將別部,下伊吾,戰蒲類,與都尉大軍會師於山北!”
二人抱拳相別,班超策馬趕上大隊,揮軍疾進朦朦朧朧的月色中。
淳於薊等人前出大隊人馬數十裏,來回遊動巡哨,細心保護沿途安全。
天上淡淡的雲層慢慢散去,夜裏月色如水,寒風陣陣,寒冷異常。沙漠上空的天宇上,隱隱有白光墜落。遠方地麵隱隱現出一團黑影,那是荒漠上幾塊孤立的大石。淳於薊率領眾人在一個大沙窩內隱藏好馬匹,班騶見狀不解地小聲問道,“不過幾塊大石,軍候意欲在此埋伏欸?”
“諸位,那不是孤石,而是一座棄堡,適才隱隱有戰馬噴嚏聲!”淳於薊冷冷地道。
眾人都驚懼不已,此處離孤石足有兩裏,大漠上一望無際,朦朦朧朧一團,淳於薊聽力、目力,令人驚歎。但幾人不敢違拗,還是分開隊形,貼著沙地從孤石北麵方向疾行,距離有一裏遠時,月光下已經能清明地看到,隱隱有十幾匹馬的身影,這才不再懷疑。
越是接近越看清了,這果然是一座不知什麼年代的棄堡,已基本埋進沙內,隻露出一個腦袋。起風了,一陣勁風貼著地麵向南吹去,帶起一片黃沙。此刻頂上僅有一人不時露頭,不斷地向東看一眼,又縮回腦袋。
淳於薊等人匍匐沙上,慢慢接近沙堡,隻見十幾名匈奴人都裹著氈毯,懷裏抱著彎刀,身邊放著弩,倚著斷壁睡得正香。僅有一人在頂部警戒,不時伸頭張望,觀察四野。淳於薊做了一個手勢,班騶“颼”地一箭,廢堡頂端匈奴士卒“撲嗵”一下摔下。其餘人在睡夢中被驚醒,淳於薊已經率先撲了上去,瞬間手刃當麵二卒。
“**?!”匈奴斥侯卒訓練有素,刹那間全部蹦起,倉促間驚叫著揮著彎刀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