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此時的心情相當複雜。
但是比他心情更加複雜的是，他心底的困惑。
幻神帝他們當初到底做了什麼？
幻神帝不可謂不強大。
雖然不知道神帝二字在神界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何牧會類比。
在小聖界，星帝境強者就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哪怕是在萬聖界，傳聞當世有數十位聖主的存在，星帝境強者也不是爛大街的白菜，定然可以在其中享受一方盛名。
更何況，幻神帝揚名的是在神界。
看此時小天雷王周顯匍匐在地痛苦不已的模樣就知道，幻神帝肯定很強，否則也不可能在不現身的情況下，就可以讓他變成這幅模樣。
昔日幻神帝統領各大家族，去做的肯定是一件大事，足以轟動整個神界的大事！
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使得幻神帝和跟隨他的各大家族成為了遺臭萬年的罪神一族，甚至於被鎮壓在眾神之墓內作為懲戒，連其後代都無法在浩蕩的神界生存。
這是何等的深仇血狠？
何牧想不通。
雖然這也隻是他的猜測，但何牧肯定，自己的猜測肯定十有八九是對的。
何牧思索良久，正當他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之時，突然，一道蒼老卻堅定的身影一下子跪在了小天雷王周顯的身邊。
是周福！
隻見周福手腕一翻，一把雪白色的匕首立刻出現在他的手心，卻並非直指何牧，而是指向了他自己的咽喉！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激動，生怕幻神帝突然現身，答應下小天雷王周顯的請求，周福的動作相當大，甚至於以他的掌控力，竟然還是讓匕首鋒銳的刀刃刺到了自己的皮膚，當即，血液橫流，止不住的從脖頸留下，但是他卻渾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受到脖頸上的刺痛。
“神帝大人，請您千萬不要聽我家少爺胡說啊。”
“老身知曉自己身份卑賤，縱然身死也無法為少爺洗清罪孽，但老奴願意承受煉獄之苦，隻希望神帝大人你能給少爺一個機會，這樣的錯誤，他絕對不會再犯！”
周顯沒想到這個時候周福竟然突然竄出來了，頓時大急，趴在地上的手腳連連爬動，領先周福，赫然是希望幻神帝能先注意到他，口中還在狂呼：
“不要！”
“神帝大人，這件事是我做的，我願意一人做事一人當，和福伯沒有任何關係，還望您可以法外開恩啊……”
眼前兩人互相爭搶的這一幕，把何牧從沉思中驚醒了，看向周顯和周福，神色更加複雜，又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妖，隻見他也是如此，眼底雖然恨意仍在，但更多的還是茫然。
小妖畢竟心靈純粹，有一說一，直接的很。
就如來到這裏之前那樣，當想到周顯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小妖心底迸發的是最直接的殺意。
惹我者死！
覺醒了體內神脈的他，也覺醒了自己的意誌和尊嚴。
而如今呈現在眼前的這一幕，卻再一次衝擊了他純潔的心靈，周顯和周福之間互相招攬責任的深厚感情，著實令人動容。
小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自己技不如人，就一定要殺了對方麼？
小妖一臉迷茫看向何牧，感知到前者的注視，何牧眼底精芒一閃。與小妖心神相通，他當然知道小妖在困惑什麼，當即挺身而出。
在外人看來，小妖是他的靈寵。
但在何牧看來，小妖更是自己的朋友。
而在這時，何牧知道，幻神帝既然已經仙去，作為已經立下誓言好好照顧小妖的自己，有時候還要是他的長輩。
此時的小妖就如同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需要學會的東西太多了。
何牧一步踏出，站在周顯、周福當麵，眼底複雜收斂，剩下凝重和冰寒：
“神帝大人不在，隻有我們兩人來找你。”
“相比你也知道，我們為何來找你。”
“不要在這裏哭哭啼啼了，神帝大人也沒有殺你的意思。和我們打一場，贏了，就讓你活著，但若是你輸了，哼！”
何牧話音傳出，隻見周顯的身軀驀地一顫。
對於何牧的這些話，他最為在意的其實隻有一句——
“神帝大人，沒想殺我？”
“這怎麼可能，我可是差點就殺了他的後人，興許是他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並且還是外來者的身份，尊貴無比，神帝大人怎能饒恕我？”
周顯難以置信，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何牧，似乎是想分辨何牧是不是在欺騙他，但映入眼簾的，隻是一雙冰冷的瞳眸，寒意森然。
周福也是心神一震，難以置信，但他的反應明顯比周顯更快，驚喜之下，立刻再度俯首，以頭搶地，額頭在大地上碰撞的嘭嘭作響：
“多謝神帝大人不殺之恩！”
“老奴周福與少爺定然謹記神帝大人恩德，永世不忘！”
何牧看到這一幕，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