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顧北北渾身酸痛的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不說,渾身上下幾乎都長滿了草莓,那一處處鮮明的吻痕讓她頓時有種殺了紀謹言的衝動。
說什麼:我不會傷害你的,放鬆,把自己交給我……她見鬼的居然真的信了他,這個殺千刀的禽獸!顧北北捂著臉,有種上了賊車的衝動。不過,經過昨夜的坦誠相見,她現在心情倒是好很多了。
紀謹言坐在轉椅上,手邊是赫德拿給他的一疊照片。他一雙銳利玄寒的眸子,冷冷的盯著照片裏麵的一對男女,一張野性不羈的臉上渙散著詭異的妖氣。
“赫德,你怎麼看?”紀謹言那手指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平靜如水的開口。
赫德聞言,不由得歎了口氣,“要上報給老老大嗎?”這樣的調查結果是赫德沒有想到的,泄露他們機密的人居然是瑟琳娜。
“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恩師,畢竟他年紀大了,我不想他難過。”紀謹言又看了一眼手頭的照片,那是瑟琳娜跟紀錦楓在一起的豔照。如果這件事情被恩師知道了,隻是徒惹他老人家傷心而已。
“那泄露機密的事情怎麼跟組織裏麵的兄弟交代?”赫德蹙眉,對於紀謹言包庇瑟琳娜的事情有些不甚滿意。
“找個人替了,給些錢打發他出國。”紀謹言風輕雲淡道。
赫德抿抿唇,原本是想要再說些什麼的,但是他心裏清楚得很,紀謹言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於是,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梅吉兄弟來了,紀錦楓那邊可有什麼動靜?”紀謹言不是看不出赫德的不悅,隻是對於瑟琳娜他,有著極為微妙特殊的關係,這讓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我們得到的情報沒錯,他們近期內很有可能會動手。老大,我看還是在你身邊多派幾個人吧。”赫德擔憂的看著紀謹言,對於他的不以為意甚為惶恐。
“也好!恩師最近要來了,多帶些人手總歸是安全的。”紀謹言這次沒有反對,畢竟恩師已經經曆過一次生死劫難了,他絕對不可以讓他在晚年再有任何閃失。
“我這就下去部署。”談完了公事,赫德的神經也不免放鬆了許多。於是,他將視線再度牽回了那疊照片,“老大,那你跟瑟琳娜的婚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說實話,看著這些照片,赫德真不敢再度恭維瑟琳娜為高貴漂亮的公主了。
“等恩師來了,我會跟他好好談談。”但是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將這件事情作為談判籌碼的,畢竟瑟琳娜曾經為了他命懸一線,他不可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讓她顏麵無存。
赫德歎了口氣,自然明白紀謹言的為人處世,但是他更清楚,如果紀謹言不把這些東西當做談判籌碼,那麼上一任首領是絕對不會同意取消他跟瑟琳娜的婚事的。
窗外飄下幾片黃葉,幽幽旋旋的落入了水中。一圈一圈的旋兒打著轉,仿佛是誰人無限的愁思……
當顧北北接到紀謹言的電話,要她回一趟紀家的時候,她還有些莫名其妙。隻是才踏進家門的一瞬間,她便明白過來她這趟回來的任務重大了。原因無他:佟墨霏喝多了!
“紀謹言,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放開我……你憑什麼管我……”隻見佟墨霏濃妝豔抹的被紀謹言揪著胳膊往客廳裏麵拽,而她則掙紮著想要擺脫紀謹言的鉗製。
顧北北看著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佟墨霏微微吃了一驚。她想要上前幾步攙扶佟墨霏,卻見紀謹言將她狠狠地甩到了沙發上,並惡狠狠地凶殘道,“佟墨霏,你夠了!如果你再不給我安分守己一點,我就把你再送你回去,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你們佟家的大門!”
佟墨霏被紀謹言摔得頭昏腦脹,外套半搭在胳膊上,裏麵的吊帶也滑落了下來,黑色的胸衣露了出來,那副模樣好不狼狽。
顧北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看著紀謹言麵目猙獰的樣子有些恐怖。她趕緊走上前去,將怒火中燒的紀謹言拉到一旁,“紀謹言,墨霏喝多了,你別跟較真,你會嚇壞她的。”
紀謹言嘴角抽/動,隱忍著額頭上的青筋道,“我倒真希望能嚇死她!”
“哈哈哈……紀謹言,我也好想被你嚇死,活著真痛苦,要不你殺了我吧……如果你不殺了我,我也會被你給逼瘋的……紀謹言……哈哈哈哈……”佟墨霏撕心裂肺的哭著,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刺激。
“要死你自己去死!幹嘛髒了謹言的手,你這個瘋女人!”瑟琳娜在看見顧北北的時候,就已經夠怒火中燒了。更何況又看見了她身上未消的吻痕,更是氣憤不已。自然說話的時候就尖酸刻薄,也顧不得紀謹言是否在場了。
佟墨霏看著瑟琳娜笑的更加猖狂了:“我是個瘋女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你這個惡毒的毒婦!明明人家根本就不想要你,你還耍些個陰謀詭計,頂個屁用啊!”她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指著瑟琳娜嘲弄道,“我告訴你吧,紀謹言這輩子都不會愛你的……他心裏隻有顧北北一個人,你這個蠢女人……就是死一萬次他也不會愛上你的……哈哈哈……真傻……”
佟墨霏邊哭邊笑的發著酒瘋,可是瑟琳娜的臉卻因為她的話而沉了下來。不可否認,佟墨霏雖然說得是醉話,卻狠狠地戳痛了她的軟肋。她咬牙,憤恨的看著顧北北身上的吻痕,轉身上樓去了。
佟墨霏這話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這個“大家”可不包括紀夫人在內。她原本就像給紀謹言找個不能接手紀氏的理由,可現在這理由剛好送上門來了,“墨霏,你剛剛說謹言喜歡顧北北?”她拽住佟墨霏的胳膊問道。
“嗬嗬……紀夫人!這天底下就屬你最笨了……人家都把你的兒、兒媳婦撬走了,你還……還美著呢……哈哈哈……都是笨蛋,女人都他媽是笨蛋!哈哈哈……”佟墨霏一把甩開紀夫人,醉醺醺的哼著小曲就回房間了。
顧北北原本是想要跟過去的,可是卻被紀夫人給一把攔下了,“你給我站住!你說清楚,剛剛佟墨霏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北北被紀夫人揪著胳膊生疼,她剛想開口,就聽見紀謹言涼涼開口道,“大媽,佟墨霏的瘋言瘋語你也聽,會不會太大驚下怪了?”
“我是大驚小怪嗎?你們兩個人天天鬼鬼祟祟的膩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能做出什麼好事來?好啊!趁著錦楓經常不在家,你們兩個人就狼狽為奸,盡做些苟且之事。你們……你們……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父親,讓他來替錦楓做主!”紀夫人借題發揮,目的就是為了將紀謹言從紀氏的繼承之位上拉下水。
“誰要找我做主?一進門就聽見你們大呼小叫的,這家都成什麼樣子了!”紀仲庸將手裏的公文包放下,不滿的瞪了紀夫人一眼,“謹言,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紀謹言聳聳肩,輕描淡寫道,“佟墨霏喝多了,胡言亂語了幾句,大媽信以為真,就要找您做主了。”
“是這樣嗎?”紀仲庸看向紀夫人,臉色有些難看,“你在家裏不知道跟小輩們和平相處,一天到晚的盡是無事生非,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我無事生非?你問問你的好兒子,他都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事情,他居然跟大嫂做出苟且之事。我這是無事生非嗎?!”紀夫人怒瞪著紀仲庸,伸手一把將顧北北推到了紀仲庸麵前,“你自己說!”
顧北北瑟縮一下,在她跟紀謹言偷偷摸摸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就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隻是她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早被戳穿。垂眸,她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淒涼,一張精致的小臉寫滿了說不出的苦澀,“爸媽,是我gouyin紀謹言的,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我……”
“啪!”顧北北話沒有說完,紀夫人一個巴掌就打向了顧北北的臉,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顧北北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指印。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看我打死你!我讓你背叛我們家錦楓……”紀夫人邊說邊去撕扯顧北北的頭發,可是下一瞬間就被紀謹言給阻止了。
他快速的將顧北北抱在懷中,在他看見顧北北迅速鼓起的右臉時,不禁俊顏一沉,一雙玄寒的冷眸微眯著,直直的射向了紀夫人,陰冷的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你還沒資格打她!”
“反了反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眼裏的好兒子都是怎麼對待長輩的?自己做出這種苟且之事,還敢理直氣壯跟我大聲嚷嚷……”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紀夫人當然是全力以赴的奚落、挖苦、排擠紀謹言。
“夠了!”紀仲庸突然怒吼出聲,盯著紀夫人的神色異常嚴肅,“你作為長輩隻知道指責晚輩,你自己做了什麼,怎麼不好好反省?!”
紀夫人沒有想到紀仲庸非但不責怪紀謹言,居然還反過來給她難堪。她一時間愣住了,旋即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眸,難以置信的憤怒出聲,“紀仲庸!你搞清楚,犯錯的是你兒子,不是我這個做人家後***!”
紀謹言冷笑,不卑不亢的迎上了紀夫人惡毒的眼神,“大媽,你敢說今天的局麵不是你一直期盼,一手促成的?佟墨霏出現在紀家,你心裏打得什麼算盤?你暗中拉攏瑟琳娜,意圖把北北趕出家門,你私心裏藏得又是什麼禍端?你為了讓紀錦楓坐穩紀氏總裁的位置,竟折騰出這麼一出齷齪卑鄙的戲碼來惡心大家,不覺得有失了一個長輩的尊嚴?”
“你……我……你們不做出這麼齷齪卑鄙的事情來,會惹來大家的惡心嗎?”紀夫人被紀謹言犀利的言語攻擊的節節敗退,她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咬緊了牙關恨聲低吼。
紀謹言冷哼一聲,將顧北北小心的護在懷中,淩然的迎上了紀夫人陰森的臉孔,“大媽,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樣坐上紀夫人這個位置的嗎?如果你想做的穩一些就老老實實的別再插手,否則一條人命足以把你送進去,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了!”
紀夫人聞言身形一晃,剛剛高漲的氣焰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恐懼的看著紀謹言,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知道這件事情。然,紀謹言的話卻生生戳中了她的軟肋,她難以置信的連連後退,一張高貴的臉孔頓時血色盡失,“不!不可能的……你當年還那麼小……”
紀謹言風輕雲淡的看她一眼,而後將目光調向了客廳的入口處,“我要帶北北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處理吧。”
紀錦楓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上前將紀夫人抱在了懷中,然後安靜地向臥室走去。紀夫人邊走邊抽泣著,嘴裏還喃喃自語著什麼。
“謹言,你大媽她也不容易,有些事情也是我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不對。爸希望你別怪她,畢竟她隻有錦楓這一個孩子。”紀仲庸在紀謹言將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疲憊道。
紀謹言微頓,這才低沉開口,“我知道了,爸。”說著,就帶著顧北北離開了。
車上很安靜,直到小公寓樓下紀謹言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在顧北北上樓開門的瞬間,紀謹言突然一把抱住她,“北北,恨我嗎?”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帶上了顫音。
顧北北沒有回話,隻是用力捏著手裏的鑰匙顫顫抖抖的開了門,然後安靜地走了進去。紀謹言跟在她的身後,冷寒的臉色帶著諸多的不確定。尤其當他看見顧北北那副呆滯的神情時,一雙黑眸不禁沉了下來。
顧北北靜靜地穿過客廳,進了廚房,她簡單的煎了兩顆蛋,又倒了兩杯牛奶放在餐桌上。直到過了許久,她這才緩緩溫聲道,“還沒吃早飯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紀謹言沒有開口,隻是看著她恍惚的神情沉了沉臉色,而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而顧北北則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偶爾挖一小勺煎蛋放在嘴裏慢慢嚼著。
紀謹言端起牛奶一口喝盡,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的捕捉著顧北北小臉上的神色。
“北北,牛奶沒有了。”紀謹言感覺給顧北北沉默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將手中喝空的杯子遞了過去溫聲道。
顧北北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愣愣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北北,牛奶沒有了!”紀謹言這次的口吻不由得加重了,他幽深的眼眸說過一道複雜的幽光。他看著她黯然傷神的小臉,不由得感覺一陣心疼。
“北北,我還想要再喝一杯……”她不說話,他就一直叫她,直到她回過神來為止。
“北北……”
顧北北眨眨眼,茫然的看著紀謹言遞到她麵前的杯子。而後這才緩緩抬頭,飄渺的回了一句,“我去洗杯子……”
紀謹言微微歎了口氣,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北北,談談好嗎?”
“哦!好……”顧北北呆呆的應了一聲,旋即垂下了眸子,繼續安靜的插弄著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煎蛋。
紀謹言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一雙眼眸因顧北北的沉默而愈加深邃,“可以先上藥嗎?”他心疼的看著她的腫/脹的右臉溫聲道。
顧北北先是錯愕的抬眸,而後仿佛這才想起來自己受傷的臉頰。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旋即又垂下了頭。
紀謹言看著她的反應,不由得歎了口氣,他牽起她的小手讓她穩穩地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拿來醫藥箱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著。顧北北抬頭,一雙水蒙蒙的眼睛終於對上了他好看的臉頰。她伸手,沿著他狂野俊美的輪廓緩緩地輕撫著。
紀謹言擦完了藥,伸手按住她覆在他臉上的小手,一雙深邃的眸子溢滿了柔情,“北北,一切有我在。”這是他給她最安心的保證。
顧北北淚光萌動,忽而抱住紀錦楓細微的哽咽出聲。
紀謹言拍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想哭就哭出來,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顧北北搖搖頭,隻是將紀謹言抱得緊緊的。直到過了許久,她這才嚶嚶開口,“紀謹言,我不後悔……”
紀謹言身體微僵,抱著顧北北的雙臂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不愧是他的小東西,沒有白疼!
“紀錦楓說等忙過了這一陣子就跟我去離婚,紀謹言你會一直陪著我是不?”顧北北環著紀謹言脖頸的力道愈發的用力了,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隻想著抓住最後的一根浮木。
“小東西,你這是要賴上我了?”紀謹言誇張的委屈表情逗樂了顧北北,但旋即她含笑的眸子又沉了下去,“紀謹言,我到現在還沒有工作,隻怕要靠你養了。”
“別擔心,我還養得起你。”微頓,紀謹言忽而道,“北北,如果我說我是帝尊的總裁,你信麼?”
顧北北放在紀謹言胸前的小腦袋微微點了兩下,而後悶悶的開口,“瑟琳娜告訴我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把這件事情都給忘記了,“紀謹言,你為什麼非要收購我大哥的公司?”雖然她還在糾結著,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所以該問的事情總要問清楚的。
秋高氣爽,美人在懷,這樣安好的氛圍讓紀謹言不由得感到安心。他微閉著眼眸,睡意朦朧,“當然是為了誘拐你這隻小萌物了。”
顧北北微愣,再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見紀謹言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她盯著他疲憊的睡顏一陣心疼。微微歎了口氣,她起身拿條棉被蓋在他身上,然後蜷縮在他懷中也悠悠然然的睡過去了。
因為佟墨霏的酒後吐真言,她跟紀謹言的事情就這樣給攤了開來。紀家她是不可能再去了,至於顧家她暫時也沒有回去的打算,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顧北北又開始忙著熱火朝天的求職之路了。
“老大,顧小姐來赫言應聘了。你說我是公平公正公開呢,還是暗度陳倉,沉默是金呢?”赫德笑的不懷好意,一雙賊溜溜的眼眸隻往紀謹言身上轉。
赫言是紀謹言跟赫德為了漂白在這座城市地下賭場的錢,所籌備的新型貿易公司。其實力不容小覷,單看半年時間就有了如此規模的發展,便可以想象其背後的帝尊勢力了。
紀謹言回過神來,悠悠然然的開口,一雙利眸淡漠的瞄了赫德一眼,“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了?我紀謹言看上的女人,用得著你暗度陳倉,沉默是金嗎?”
赫德挑挑眉,有些幸災樂禍道,“老大,光是顧小姐沒有工作經驗這一條看來,就足以被斃了。”
紀謹言轉身,慵懶的向門口走前,在開門的瞬間淡然道,“那你就看著辦吧。”隨著“嘭”的關門聲響起,赫德頓時傻了眼。這算什麼答案,那他究竟是痛下殺手呢,還是手下留情呢?摸摸頭,赫德鬱悶的暗自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