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瑟琳娜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當紀謹言的心還沉溺於顧北北的時候,她所邁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否則,很有可能會起到強烈的反彈作用。所以,審時度勢,她決定將顧北北接回紀家。也隻有這樣,利用顧北北的同情心,她才有可能打敗佟墨霏,挽留住紀謹言的心。
當然,瑟琳娜之所以會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她早已經給紀謹言的行為下了定義,那就是自暴自棄。可事實的真相又是什麼?恐怕也隻有紀謹言自己才曉得。
說實話,當顧北北接到瑟琳娜電話的時候其實是感覺奇怪的,還帶了那麼點小小的震驚。當初,她離開的時候,瑟琳娜臉上是難以自製的笑容,這會兒子她又怎麼會想到要找她吃飯的?難道是為了炫耀……
“瑟琳娜,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顧北北看著瑟琳娜好奇的問。
“嗯!北北,你離開家這些日子我好不適應,所以,我是來接你回家的。”瑟琳娜微微淺笑,牽著顧北北的手異常親昵。
顧北北微愣,沒有想到瑟琳娜找她的目的居然會是這個?!她的小臉上一片黯淡,旋即抬眸堅決果斷的拒絕了,“瑟琳娜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並不想回去。”當事實的真相攤開,顧北北不曉得自己以後應該如何麵對瑟琳娜的虛偽。最重要的是,她跟紀錦楓就要離婚了,已經沒有再回去的理由了。
“北北,你別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不是?我們是好姐妹,你不在了,我感覺好寂寞,你就當回去陪陪我嘛。”瑟琳娜說的情真意切。
顧北北將自己的手從瑟琳娜掌心抽出,微微垂下了眼瞼。她淡笑,嘴角勾出一抹略帶傷感的淺笑,“我真的不想回去,瑟琳娜謝謝你的好意。”
“北北,其實是謹言和大哥讓我來接你回去的。你也知道,男人都心高氣傲,即便知道自己錯了,也拉不下麵子來道歉。所以,我就代替他們接你回家。北北,你就就跟我回去吧,這樣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顧北北抬眸,看著瑟琳娜的神色有些怪異。果然,她是真的知道了她跟紀謹言的關係,否則,她不會將她跟紀謹言聯係在一起,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她沉默著,腦子裏卻在想她想要把她接回家的真正原因。
看著顧北北悶不吭聲的樣子,瑟琳娜再度開口,“北北,你畢竟是紀家的人,總不能一直住在外麵吧。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總要給彼此一個機會,不可能永遠這麼僵持下去的是不是?”這就是瑟琳娜的高杆之處,她不明確的指出對方,隻是在不確定的某個人身上大做文章。
奧斯格斯站在窗戶上,看著瑟琳娜拉著顧北北的手離開,雖然他不清楚瑟琳娜找顧北北做什麼,當然,他也沒有知道的興趣,所以他隻是給紀謹言掛了個電話,便再度回到了房間。
當紀謹言跟赫德和她們“意外相逢”的時候,赫德誇張的上前將瑟琳娜抱了個滿懷,“我高貴迷人的小公主,幾天不見,我真是想死你了。”
瑟琳娜有些厭煩的想要推開赫德,可是當著紀謹言的麵又做不出那麼不甚溫柔的舉動,隻好任由赫德抱著,然後再不著痕跡的推開他跑到紀謹言麵前,“謹言,你怎麼知道我跟北北在這裏?快過來坐!”她環著紀謹言的胳膊嚷嚷道。
“哇哦!顧小姐,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說著,赫德快步迎了過去,伸手要跟顧北北打招呼。
顧北北好奇的眨眨眼,明明他們不是才見過麵嗎,哪裏來的好久不見?不過,看見赫德這麼誇張的動作,她仍舊是淺淺一笑,“好久不見。”而後將視線定格在了紀謹言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休閑裝,襯托著他挺拔壯碩的身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尊貴不羈。他步伐穩健的走到座位上,優雅的翹起了左腿,看著顧北北的眼神深邃如潭。
顧北北不自覺地一怔,下意識的感覺紀謹言那雙玄寒冷冽的鷹眸裏,像是帶了些許黑色的憤怒和警告。她心頭微顫,不自覺地握緊了小手。忽而,就在她心思慌神的時候,紀謹言驀地起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就算紀錦楓不要你了,我也絕對不會收容你。不要再打瑟琳娜的主意了,否則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對待敵人!”紀謹言陰森寒冽的聲音傳來,宛如剛從地獄裏爬出的浴血惡魔,帶著嗜血而陰狠的猙獰。
顧北北別紀謹言陰霾的表情嚇了一跳,她本能的想要避開他,怎奈,她的手腕卻依舊被紀謹言扣在掌心。她恨恨的盯著他,用力想要擺脫他的鉗製。咬唇,她清寒開口,“開放我!”是她自取其辱了不是?他就真的這麼擔心她會傷害他的瑟琳娜公主嗎?
紀謹言薄唇微揚,嘴角處彎出一抹嘲諷的邪笑,“你就真的這麼想要回到紀家去當你的大少奶奶?嘖嘖!你還真是不擇手段,連瑟琳娜都利用上了。”驀地,他臉色一沉,扣著顧北北胳膊的手掌再度收緊,“不如你幹脆爬上爺的床好了,做我的三姨太,我保證你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到紀家。”
赫德看著紀謹言越說越過分,再看看顧北北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不由得心下一軟,柔聲道,“老大!你這樣對顧小姐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大嫂……”
顧北北瞪著紀謹言不言不語,曾經她有多希望可以跟這個男人好好地愛一場,她甚至可以原諒他的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位置給了他高貴的小公主。可是,就在她的勇氣慢慢積累,好不容易可以接納他的時候,他卻用這樣一場奚落而羞辱的言語刺傷了她。
現在想想,她自以為是的博大胸襟有多可笑!顧北北在這一刻真的好想哭,可是幹澀的眼眸卻沒有溢出半點眼淚。是她自作多情了,這又怨得了誰?!
“紀謹言,你可惡!你放開我,我現在就滾,我會滾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們紀家人麵前!”顧北北奮力掙紮,甚至不惜弄痛了自己的手腕。
“你不出現在紀家人麵前就可以了嗎?我要你發誓,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永遠不許出現在瑟琳娜麵前!”紀謹言凶殘的瞪著她,一雙沉如黑色玫瑰的眼眸泛著玄寒而冷冽的幽光。
顧北北眸中劃過一抹悲涼,她緩緩的閉緊眼眸,深深地呼了口氣。在她感覺自己體內沸騰的憤怒稍稍緩解之後,這才顫抖著聲音開口,“好!我發誓!我顧北北今天以性命起誓,如果從今往後,我顧北北再主動見你們紀家人任何一個人,包括瑟琳娜,我就……”
“等等!”紀謹言突然叫停了顧北北的誓言,“你還沒有跟紀錦楓離婚,就發這樣的誓言,是不是想賴著紀錦楓不肯撒手?”他用力握著顧北北的手腕將她拉進,一雙嘲諷的眸子寫滿不屑。
顧北北滿目蒼涼的盯著紀謹言,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來。她喘著粗氣,身體不停地顫抖,“紀謹言,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紀謹言悶不吭聲,驀地扛起顧北北的身子就向門外走去。他將她狠狠地拋在大街上,讓她狼狽的跌坐在了地上,“給我滾!”他的聲音低沉且陰冷,像是帶著濃濃的憤怒。
顧北北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掙紮著起身,對著紀謹言就是一通拳打腳踢,“紀謹言,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哭的毫無形象,眸子裏溢滿了無措的驚慌。
瑟琳娜站在咖啡廳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身體不由的一怔。原來上古那句老話真的是有道理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濃。看來,這一次紀謹言是真的憤怒了。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像紀謹言這麼心高氣傲的男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背叛自己。沒有殺掉顧北北,這已經算是他最大的恩惠了。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劃過一抹淺薄的笑意,輕撫長發,她不由得抿了口咖啡,繼續安靜的看著窗外的一切。
赫德眼角的餘光不由得瞥了瑟琳娜一眼:原來瑟琳娜也不像之前表現的那般嬌柔和善嘛,還是老大的眼光犀利!赫德看向紀謹言的眸中不由得充滿了濃濃的崇拜之情。
“我有什麼不可以這樣對你的,別忘了,你不過是個拿肉/體換取權勢的女人,我們紀家肯接受你,你就已經應該感恩戴德了。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需要說給大家聽聽嗎?”紀謹言冷靜的看著她,言語充滿了譏諷。
顧北北驚恐的向後挪著步子,麵對這樣邪肆的紀謹言讓她感覺害怕,“夠了!紀謹言,你夠了!”她嘶吼著,一步步拉開她跟紀謹言之間的距離。
“夠了?怎麼會夠呢?我都還沒有把你的醜事說給大家聽呢。要不要我現場直播,你顧北北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事情?”紀謹言笑的輕佻而邪魅,那副無賴的樣子真真的跟地痞流氓沒有什麼區別。
音落,他再次用力扯過顧北北的胳膊,想要將她往懷裏帶。顧北北掙紮著,一張淒涼的小臉淚如雨下,紀謹言,你滾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從嘶吼變成了抽泣,一雙婆娑的淚眸寫了絕望。
紀謹言感覺自己的殘忍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他蠕動雙唇,喉結緊縮。揣在兜裏另一隻手握得緊緊的,心髒處頻頻傳來痛呼。可終究,他還是隱忍住了。冷笑,他突然用力甩開了顧北北……
顧北北重心不穩,踉蹌後退幾步再一次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她的膝蓋磕出了血絲,掌心磨破了皮。一顆心也在此刻被摔得七零八落的……
赫德沒有想到紀謹言居然會對顧北北如此殘忍,他慌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就要去扶顧北北,可是卻被紀謹言厲聲喝止了。
“老大,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顧小姐?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你這樣做也未免太過分了吧?!”赫德為顧北北打抱不平。
紀謹言不在乎的聳聳肩,嘲弄的看著赫德,陰冷冷道,“怎麼,你看上這個女人了?不過勸你還是小心點,這個女人可不是那麼安分守己的。才剛爬下我們紀家男人的床,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顧時雅的塌。這種女人你想要,爺改天我送你一打。”紀謹言鄙夷的看著顧北北,說的殘忍。
顧北北盯著紀謹言,感覺一顆破碎的心再度破落不堪了。她艱澀的吞了口口水,虛弱的撐起身子,臉色蒼白的淒慘一笑。而後,她推開赫德,頭也不回的向人群裏跑去。夠了!她受夠了!淚如雨下,心似刀割……
“顧小姐……顧小姐……”赫德在她身後呼喚,可是顧北北卻像是聽不見一樣,隻是一味的向前衝。
“赫德!你給我站住!”紀謹言叫停了赫德想要追逐的步伐,而後冷冷道,“你該不會是真的看上她了吧?”
赫德身體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不經意間看向瑟琳娜那張如花般得意的笑臉,“怎麼會?不如我們進去陪瑟琳娜公主喝杯咖啡吧……”
當顧北北飛奔離開咖啡廳的時候,老天像是附和她此刻絕望悲涼的心境一般,驟然下起了秋雨,帶著陣陣涼意。紀謹言那句“才剛爬下我們紀家男人的床,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顧時雅的塌”深深地傷害了她,一遍遍的宛如鬼魅一般在她耳邊不斷地盤旋重複著……
顧北北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橫衝直撞的飛奔進了狂烈的秋雨裏。她臉上濕漉漉的,此刻早已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在攀沿了。她發梢處的雨水滴滴答答,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浸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她整個人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滿眼迷茫的看著眼前匆匆忙忙的行人和急速的奔馳的車輛,這才驚覺自己居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大口喘著氣,就這樣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從頭上衝刷而下。
她的心碎了,眼角裏的淚水混合著雨水不斷滾落。長長的濕發就這樣淩亂的貼在了臉上,她一張淒美的小臉上寫滿絕望。突然間,她感覺一切都變得那麼不確定了……
“我討厭下雨。”就在顧北北傷心不已的時候,突然她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影。她錯愕的回頭看他,從腳底描過修長的雙腿,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肩胛。緩緩向上,她原本希冀的小臉驟然變成了嘲弄。
她究竟還在期盼什麼?搖搖頭,她神色恍惚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向迷茫的前方走去。奧斯格斯蹙蹙眉,有些不耐煩的跟在她身後,“我討厭下雨。”他破例重複一遍。但是顧北北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跟個落湯雞似的向前走。
奧斯格斯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他一把拎起顧北北的衣領向不遠處的車上走去。顧北北起先是錯愕的,而後這才掙紮著,“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用力地哭喊,像是要把心中的憤懣全部發泄出來一般。奧斯格斯不理會她,硬生生的將她整個人丟進了車內。然後,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紀謹言深邃而冷情的眼眸專注的盯著眼前的咖啡,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端起咖啡杯,慢慢的抿著,“赫德,泄露內幕的找到了嗎?”他出口的話異常優雅而清閑。
“還在查,不過有些消息了。”赫德挑挑眉,將目光從玻璃外滂沱的大雨裏收了回來。
“繼續查,如果抓到人我要他……死!!!”他的口吻很柔和,銳利如鷹的眸子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但就是那樣柔和的語調讓瑟琳娜不禁打了個冷顫。
“什麼泄密?我之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她好看的娃娃臉羞澀的看向紀謹言。
“沒什麼,隻是最近的計劃頻頻出現狀況,我懷疑有內賊。”他點了根煙,白皙修長的手指輕彈煙灰,而後將煙優雅的送到了他性/感的唇邊。煙霧繚繞,迷蒙中是他看著瑟琳娜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瑟琳娜有些心虛的垂下長長的睫毛,而後又試探著問,“那……已經有什麼線索了嗎?”她眨眨眼,一副純真的樣子。
“有是有點,不過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赫德接過話,聳聳肩狀似困擾極了。忽而,他的手機響起,但他並不急著接聽,而是先看了紀謹言一眼。隻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才按下了接聽鍵,“你說……恩,知道了……好!我馬上過去……”
赫德切斷電話,而後對著紀謹言道,“老大,有線索了。我們馬上過去!”
“我也要去!”瑟琳娜起身,撒嬌似的看著紀謹言,“謹言,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你在一起了。這也去,好不好?”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給艾德森打了電話,他會過來接你的。”紀謹言溫和著語調開口,跟瑟琳娜說話時依舊是柔情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