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待得楊天康得意萬分地把搶水的經過說完,楊平泊微微一笑,道:“前幾年從沒如此勝過,小嶽,明年張家的長房長孫張報日滿十五,老二張報月卻也是個不簡單的。”

楊天康嚷嚷著:“二叔,張報月濟不得事,武藝不成,心計也不成。倒是他家的老四,過得四年就滿十歲了,咱們家那一輩的卻沒人比得上。”轉頭又指著楊幺道:“楊嶽,你妹子還是有點傻。”

楊嶽看了看楊幺,突地一笑,伸手擦去她嘴角的口水,取了案上的水杯給楊幺喂水,一邊笑道:“你別小看了張家老二,他比不得張家老大的沉穩,卻多了一個臂膀,你今日這般灰頭土臉是誰弄的?”

楊幺見得楊嶽的笑容,心裏頓時一驚,這少年不過十來歲,她裝傻連楊平泊都沒有懷疑,他卻似是有所察覺。

楊天康頓時臉上一紅:“我原是想使計騙張報月,沒想著被他那形影不離的堂兄弟張報寧給誆了,差點給圍上。”

“張報月再加上張報寧,伶俐有餘,卻不足成事的。至於張報辰……”楊嶽低頭看了看懷中目光呆滯的楊幺,慢慢道:“若是這性子不改,不過是個打頭陣的角色……”

楊嶽正說著話,卻隱約見得楊幺眼中閃過一絲煩厭。心中大驚,頓時把嘴裏的話停住了,向楊平泊討了些傷藥,告辭而去。

楊家村側靠鍾山北峰,以祠堂為中心,向東西兩麵延伸,東頭第一家是楊家長房老宅,西頭第一家便是楊嶽的家了。

楊幺在楊嶽懷中打量著三間呈品字型的黃土黑瓦房,屋外牆上掛得滿滿的通紅辣椒串、幹玉米串、各色幹菜和草鞋、草繩,約一人高的土牆小院和薄薄的院門把屋子圍在其中,隻是個平常農戶家。

在簡陋的小竹床上躺了幾個月,楊幺慢慢會走路了,但身體仍然極是羸弱,常不明不白失去知覺,一天要睡足六個時辰。楊平泊看了後,隻說從胎裏帶來的病傷了元氣,隻怕要養個十來年才能恢複。如此一來,楊嶽絕不讓她做體力活,放在家中也不放心,時時將她帶在身邊。

下地種田、下湖捕魚,山裏拾柴、社學讀書,有楊嶽的地方就有楊幺。不僅如此,去鄰近小村辦事要帶著她,和村中少年玩鬧也要帶著她,直把這鍾山腳方圓之地全都耍了個遍,就差沒混進南邊的張家村裏溜達溜達了。

楊幺自家滿腹的陰謀詭計,卻最是不喜和她一般的人,楊嶽心思細密,見事清楚,大是不合她的口味,立時就嫌上了三分,若不是要依靠他人過活,哪裏又肯和他親近,越發裝傻。

楊嶽也不管楊幺有沒有回應,時時指著身邊的人、物、事嘮嘮叨叨。楊幺隻覺得遇上克星,這個不過十一歲的楊嶽的耐性竟是比她要好上許多,讓她裝自閉兒的難度大為提高。

不過,過了兩個月,楊幺慢慢覺得,她可以接受楊家了。

楊嶽雖然不是楊家的長房長孫之流,卻是公認的新一代領軍人物。家中還有一父兩兄,蹤跡全無,據說在湖廣行省大鎮潭州驛站裏出役工,楊嶽家也算是大元朝的站戶。這其實是個好消息,出役工怎麼都比吃蒙古人的俸祿要安全點。

楊家村家家戶戶一邊供著祖宗牌位,一邊供著彌勒佛,日日燒香不止。好吧,有宗教信仰的人雖然迷信,但做事總是有一定原則,這是個好現象。

楊家村的基礎教育十分到位,上到六十老嫗,下到四五歲女孩,文能識字,武能打狗!很好,這有力地遏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