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將小狗塞進懷裏捧著兔腿埋頭專心致誌地吃起來。

山中的夜晚很冷,山風從茅屋縫隙漫進來吹得眉兒不住打哆嗦,土坑裏的火星子在暗夜裏鬼魅的忽閃跳躍著。眉兒望著架在土坑上的半拉兔肉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原還想著等杜元罡他們睡下後挪過去偷著吃點,誰料杜元罡那廝臨睡前又將她縛在了桌腿上,恨得她咬牙切齒不已。

後半夜時眉兒昏昏沉沉睡了去,竟夢見自已回到了宮中,而且還看見了夏荷,她驚喜地拉著夏荷問道:“原來你沒死麼?”夏荷笑道:“我去膳房給小姐端吃的去了,才剛出去一會功夫,小姐怎就咒我死了呢?”

她這才看見夏荷手中端著托盤,裏麵用碟子盛滿了魚肉,她一掌拂落在地,“我不要吃這勞什子,我要吃烤兔肉。”夏荷笑吟吟地道:“這有何難?你瞧這是什麼?”她一指托盤,眉兒順著她手指瞧過去,碟子裏的魚肉竟全變成了香噴噴的烤兔肉,她欣喜萬分地伸手抓來塞進嘴裏,然後————

然後她真咬著了,好香啊,她大口吃起來,當嘴裏真實嚐到了兔肉的香味時她的意識也逐漸清醒了。

怎麼回事?嘴裏真的好象含有吃的啊?

眉兒疑惑地睜開眼,猛地瞧見有一黑乎乎的東西蹲在她麵前,兩眼在昏暗的夜色裏幽幽閃著光。她定睛一瞧,卻是那少年,手裏正舉著塊兔肉往她嘴邊送。

淚水一下溢出眼眶,順著麵龐滾滾落下……

那少年也不說話,隻舉著兔肉喂到她嘴裏,眉兒大口大口小心地吃著,她不敢發出咀嚼聲,唯恐驚醒杜元罡,囫圇吞棗般將大塊兔肉合著淚水一起咽進了肚裏……

此後連著三天杜元罡帶著眉兒與那少年就蝸居在這茅草屋中,他一日隻給眉兒吃一餐,也不再同她說話,眉兒麵上腫塊越來越紅,越來越癢,有時忍不住會癢得輕哼出聲。

到了第四日上,杜元罡一早出去采回了大把草藥又拎回了隻兔子,他將草藥煎好後令那少年端去喂給眉兒喝。眉兒不肯喝,疑他在藥裏下了東西,他上前捏著眉兒下巴陰陰笑道:“我若要殺你時還須在藥裏放毒麼?我隻是不想你蹭破臉變得醜陋不堪,你若變醜了還如何做得軍妓呢?哈哈哈……”

他笑罷端起碗將湯藥給眉兒灌了下去。

待兔肉烤好後,他對那少年吩咐道:“大哥有事要出去,天黑時分才能轉來,你乖乖在這替大哥守著她,萬萬不可聽信她的花言巧語給她解了繩索。她可是大大的惡人,你若解開她時,她不僅要殺了你還會殺了大哥,記住了麼?”

那少年扭頭看看眉兒,眼裏有些兒困惑,他實在不覺得眉兒像個惡人,但他又似乎極是相信杜元罡,因此點著頭道:“噢,不能解開,解開她會殺了我也會殺了大哥。”

杜元罡滿意地拍拍他的頭。

“喂,你過來。”待杜元罡走後眉兒叫著那少年,他又編了好些個小貓小狗放在木板床上玩著。聽見眉兒叫他,他扭過頭,看看眉兒,神情有些兒猶豫,似是不知該不該過去?

“我不是惡人,你過來呀?我手腳被繩索縛著動不了你還怕什麼呢?”“你……你叫我幹麼?”想是覺著眉兒說的有理,他猶豫一陣後慢慢走了過去。

“你可是一直住在這山中麼?你與杜元罡可是親兄弟?你叫做什麼名兒?”眉兒早已瞧出這少年異於常人。

“你一下問這許多,我不知怎麼答你?”“那你先說叫什麼名兒?”“我叫……我叫無名。”“無名?哪有人喚這麼個名兒?”“我就是叫這名,一直就叫這名。”他大聲嚷嚷道。

“好好好,無名就無名罷。你即喚做無名就不是他的親弟弟了,可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塊呢?他才是大大的惡人。”“你胡說。”他將手中的小貓扔在眉兒身上道:“你說杜大哥是惡人,我不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