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平湖跟海鹽,到了餘杭收費站的時候,被一棵巨大無比的樹攔了下來。
鄭景行開門下車,這棵樹大的過分,應該是從山上掉下來的。
老胡裹著衣服眯著眼,詫異:“什麼玩意兒啊,這樹哪裏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鄭景行:“被雪壓下來的。”
山上的積雪一定比山下厚,這麼大的樹都能被雪壓塌,可見這一場雪災的嚴重性。
江謠在看到這棵樹的瞬間,臉色比雪還慘白,幾乎沒有一點兒血色,把老胡嚇壞了。
“江謠!”老胡脫了衣服給他穿上:“你穿這麼點兒下車來幹嘛?”
鄭景行開口:“走不了了,隻能在這裏等人來。我們先休息片刻。”
開了一路的車,他也累了。
江謠沒聽他的話,他打算翻過樹走。
老胡連忙拽住他:“你幹嘛去!”
江謠:“你們在這裏休息,我先走,趕得上你們追我,趕不上就算了。”
老胡火起:“你瘋了!這麼大的雪你一個人怎麼走,我趕上來幹什麼,給你收屍嗎!”
江謠:“胡星澤。”他咽了咽唾沫,喉嚨裏幹的像卡了根刺,說話都變得艱難:“要麼你陪我一起走,要麼你就留下,我要回去,我兩個弟弟,和我媽,都在家裏。”
一字一頓,江謠猛地用手臂擦了下眼睛。
老胡慌了,捧著他的臉把他眼淚全部擦了:“別哭了別哭了,什麼天氣什麼條件啊,你這麼一哭眼淚水都成冰棱子了,眼睛要瞎掉的。”
江謠拿開他的手,背了個包準備翻樹,老胡連忙去車裏把自己的包也拿上,鄭景行勸不動他們,隻好棄了車,跟他們一起翻過來。
他們仨運氣好,剛走沒半小時,就遇到一輛運輸物資進市中心的車。
江謠凍得鼻尖耳朵通紅,坐上了車。
一路無言,再往前開一個小時,車也進不去了。江謠下車,一腳踩下去,雪就沒到了小腿。
他穿的衣服不保暖,刺骨的寒意包裹著他,把他的雙腿凍得沒有知覺。
鄭景行:“這兒就進不去了,得走路。”
老胡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鏟子:“走吧,邊鏟邊爬。”
江謠哈了口氣,走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才遠遠地看到自己家。
老胡凍得打哆嗦,抬頭一看,江謠人已經沒動了。
他以為是江謠的腿凍得慌走不了,上前提議:“還行嗎?我背你過去。”
老胡四下一看,發現他們家附近的救援隊比別的地方多,幾乎都集中在這兒。
他心裏也跟著跳了一下,下意識的抬頭,灰蒙蒙的天空中,曾經矗立在這裏十幾年的大煙囪悄然消失,隻剩下不足十米高的一個底座。
“胡星澤!”
老胡回過神,聽到四毛的聲音。
他連忙循聲望去,四毛從臨時搭建的帳篷下麵跑出來,渾身是傷,灰撲撲的,仿佛從哪個煤礦裏爬出來。
老胡抓住他:“怎麼回事!”
四毛一邊哭一邊說:“大雪把煙囪柱子給壓斷了,我們好幾棟樓都被壓在下麵,全都塌下來了。”
老胡心裏砰砰跳得厲害,心髒幾乎要跳出來了,這一刻,他不敢看江謠,壓著顫唞的聲音問道:“那小辭呢?”
四毛臉色難看:“救出來的人都在帳篷裏了,小辭他……我沒看見他,他、他跟江諺我都沒看見。”
老胡心想:完了。
他轉過頭去看江謠,江謠彎著腰,雙手撐在雪地裏。
沒等老胡開口,江謠身前的一塊雪白的地就被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江謠嘶聲力竭地咳嗽起來,溫熱地血從口中蔓延開,染紅了嘴唇,他伸手去捂,吐了一手的血。
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