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沒有控製好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再想起來把帶出來的東西稍作整理推回去,手才伸到一半就僵住了。

窗簾都是合著的,光線黯淡,但並不影響她的視線,有一兩個鞋盒被帶翻了,盒蓋落在地上,裏麵放的東西傾倒出來,一地紅得刺眼,全是錢,一遝一遝捆紮整齊的百元大鈔。

沈智並不出生在貧家小戶,也不是沒見過成遝的百無大鈔,但她這一生都沒有同時見過這麼多的現鈔鋪開在自己麵前,震驚得整個人都僵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麼多錢,窮她一生工作所得都抵不上的數目,家裏哪裏有的這麼多錢?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是整晚在這堆現鈔上睡覺的?

“沈智。”門響,沈智猛抬頭,看到鄧家寧立在臥室門口,陰沉著臉看著仍坐在地上的她。

6

沈智沒有想到鄧家寧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家裏,鄧家寧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幅情景,跌坐在地上的沈智,身邊散落的是他這幾個月越積越多,他又不知如何處理的那些錢。

他在過去的數月中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噩夢,夢見沈智立在這堆見不得光的鈔票當中,問他:“這是什麼?”但當這情景真實出現的一刹那,他反而異常的鎮定,兩步走過去,先把地上的錢撿起來回鞋盒當中,又伸手去拉沈智。

沈智猛地抽回手,自己站起來,並且往後退了一大步。

“怎麼了?別怕,這都是家裏的錢,我沒殺放火,也淌販賣毒品。”這句話順暢地從鄧家寧嘴裏吐出來,他甚至短促地笑了一聲。

“鄧家寧,你……”沈智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他看著她,直勾勾的,聲音裏帶著壓抑,“你不是想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嗎?為什麼?因為他跟你有過一段?因為他比我有錢?比我成功?看著,我也是有錢人,沈智,我也是個有錢人。”

沈智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背後的寒毛根根豎起來了,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再次往後退步,臥室並不大,她又能退到哪裏去?腳跟碰到床邊的躺椅,咯得生疼。

即使麵前的鄧家寧是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在說話,但她現在不清楚地知道,在他這平靜的表象之下,隱藏著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她不認識他,這曾經與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她已經完全不認識他了,他說話的樣子,他看她的眼神,他手裏拿著的那些令她感到不祥的鈔票,這一切都是對她來說都是陌生而且可怕的。

“你哪裏來的這些錢?鄧家寧,難道,難道你受賄?”電視上報刊上看到過無數次的字眼不受控製地在她眼前冒出來,貪汙、受賄、錢權交易,那些她原本以為離自己無限遙遠的詞彙,突然間蜂擁而來,迫得沈智聲音斷續。

“胡說!”鄧家寧突然暴躁,“什麼叫受賄,你懂什麼叫受賄,這些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可知道現在我的一句話,一個簽字代表什麼?這些對那些人來說算什麼?他們會有十倍百倍的回報,這是他們該我的,而你,這些就是你欠我的證明!”

她欠他的?沈智聽不懂,但她震驚,“你真的受賄!鄧家寧,你忘了那年發生的事情了嗎?你不是最怕被扯進這種事情,你不是一直都隻想安安分分地做個公務員就好了?”

“有什麼用?”沈智的勾起了鄧家寧心中最大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