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為何手下留情?”(1 / 2)

魚幺/文

石頭聽過的兩個傳言都沒錯,“瘋狗”死過一次,曾經的“瘋狗”,就是今天的無是非。

無是非沒剃頭出家之前就在地龍灣當混混、當叫花子,比起吃齋念佛,打架鬥毆對他來說反而更是家常便飯。他十幾歲的時候還沒有名字,隻有個名號,叫“瘋狗”。

地龍灣中心街有間小屋子,裏麵藏著一些危險兵器,雖然有的也生鏽了,卻有槍有刀,一應俱全。無是非將一把匕首從鞘裏拔chu來,雪亮的刀刃寒光熠熠,他露出滿意神色,將匕首重新插回腰封。

石頭在一旁看得緊張不已,他跟著無是非這麼久,從沒見過他惹這種事,平日裏頂多見他打打架,砸衙門這樣的大事……還是第一次碰上。

“我今天去幹正事,你別跟著了,回家等消息吧。”

石頭咬咬牙,搖頭道:“不行!你平時有事我都跟著,這次也要跟。”

無是非皺著眉,用力將腰封紮緊。他身材本就頎長高挑,如此一來更顯得長臂舒展,瘦腰如猿。

“這次不同以往,我們是去砸場子,不是去春遊,你一個小孩跟著隻會礙手礙腳。”

石頭被無是非一句“礙手礙腳”傷得不輕,愣了半天,突然撅著嘴耍起賴:“我不!我才不會礙手礙腳!就要跟著一起去!”

無是非有點不耐煩,用力摁摁石頭的腦袋:“你回去上課,不然你那個老師又要怪我帶壞你。”

他說完也沒再管他,自己拿上家夥頭也不回地走了。

石頭追到門口,看著無是非的背影,心裏頗為難過。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無是非此去凶多吉少,好似要跟他永別了似的。

無是非帶著一夥人衝進衙門,衙官正坐在堂上審問犯人。無是非定睛一看,發現那犯人並非王瘸子,倒是鬆了口氣。他不怕別的,就怕王瘸子人老體弱,如果這群畜生再對他用了刑,人就算救出來也該廢了。

地龍灣這幫人,個個手拿刀叉劍戟,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他們一來,原本圍在衙門口的百姓就紛紛退開,給他們讓出一條通道。衙官坐在堂上很容易便看到了他們,他皺眉看著領頭的無是非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無是非把手裏的紅纓槍往地上狠狠一杵:“地龍灣公辦,無關人等退避!”

地龍灣的名聲響亮,周圍百姓頓時嚇得作鳥獸散,衙官一聽也變了臉色,竟沒說得出話。無是非見他的反應霎時明白過來——衙官預料到了地龍灣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他這是等著呢。

無是非眼珠子轉了轉,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臉上卻帶出笑來,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官老爺料事如神,看來已經猜到我們為何而來,那就麻煩把人交出來吧。”

衙官下意識往旁邊瞥一眼,無是非跟著他的視線望去,忽見陰影裏坐著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對方氣息隱藏得很好,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以至於剛進門時無是非都沒發現對方。

隻是怎麼覺得此人越看越眼熟,尤其他身上這件衣服……

無是非下意識掃了他的腳一眼,看清靴子上的金絲蘭草,便突然明白過來——這不是前不久剛見過的九皋家的弟子麼?

此男子正是那兩人中的“師兄”,之前百裏鳴岐想殺自己,被他攔下,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今日再見麵,無是非突然發現九皋家這群人還真是騷包得要命,以手段強硬著稱於世,製服卻做得這麼風騷。

“師兄”正端著一杯茶,用杯蓋壓了壓浮沫,輕輕啜飲,仿佛一點也沒察覺到堂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給了衙官極大鼓舞,也慢慢冷靜下來。

“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說闖就闖。還不退下,府衙公堂豈容你等流氓宵小撒野。”

無是非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段對話,他腳下未停,繼續向前走了幾大步。衙官大驚,朝兩邊的衛兵揮手:“攔住他!”

無是非看著一群圍上來的青皮微微斂了神色,他握住紅纓槍朝他們狠狠一掃,逼得幾個人無一敢上前。

無是非餘光裏注視著仍在喝茶的“師兄”,笑著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沒想到官老爺你走馬上任還不到一個月,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地龍灣頭上。當然,你是官,咱們是民,官老爺燒火,平民百姓也隻有擁護的份。”

說到這裏,無是非突然提高聲音:“但是咱們的擁護也不是沒條件的,你今天令府衙的人踏進了地龍灣的地界兒,抓了我的人,壞了規矩,咱就得把道理掰扯掰扯了,是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辦事?!”

他說到最後完全露出一副刁民嘴臉,把衙官嚇得不輕,無是非盯著他笑:“官老爺,咱平民百姓活著也為一張臉,你給咱們麵子,咱們才會給你麵子。我今天隻問一句話,人,你是放還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