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笑得真幹,又偏偏沒人附和。
從一盤素繪三絲裏挑些胡籮卜,放在重千裏碟裏。“大少,多吃胡籮卜,可防夜盲症。”沒事別拿你那雙探照燈一樣的眼睛到處亂射,照得人心慌啊。
重千裏輕笑。“我的小穿真是體貼呢!”
重穿抖了一下。玩不過你,轉移目標。
給慕少艾倒杯酒。“少艾,你剛才損失了不少口水,喝杯潤潤嗓。”
後者抓住他手,眼淚盈盈的,“重穿,剛才你……”
重穿拍拍他手,“那是形勢所逼,做不得數!”
再看看烏眼雞一樣跟少艾對瞪的司空,也給他倒了一杯。“司空兄,你也喝杯,那個,壓壓驚。”
司空轉而瞪他。“就沒見過一個人臉皮比你還厚!”
慕少艾:“你罵誰?”
重穿搖手。“好了好了,莫吵。”頭疼啊,早知道下嘴後患無窮,不,不,不,他可不後悔,偷看下重千裏唇紅齒白的小嘴,暗暗舔了舔舌頭。
轉頭給納南白也倒了一杯酒。麵色一正,淡淡道,“人在生死關頭,做出什麼舉動,都不該以常情評價,是吧?”
納南白此時已恢複一貫的表情,聞言看了看重穿,舉手酒到杯幹。
突然問,“你不去看看重千斤?”
重穿頓了一下。緩緩說:“三少脾氣急,給他點時間自己想明白了。”
納南白:“若是他想不明白呢?”一雙眼盯著重穿,黑玉流光。
重穿沉默片刻,“若想不明白,看到我也還是生氣,不如不去招惹。”
突然沒了情緒,坐下,拿個點心,咬兩口,又咽不下去。
“別幹吃,我叫小二新倒的茶水。”重千裏遞過來一個杯子。
“謝謝大少……”重穿不敢看他,要不是臉太大,真想埋在杯子裏。
重千裏忍不住笑,把他腮邊一綹頭發塞回耳後,溫言道,“好了,莫胡思亂想,吃完就回去歇著。”
重穿正為他回複成平常溫柔和煦的大少而慶幸,乖乖點頭。
那一個卻又加一句:“反正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什麼時候想繼續都可以。”
一頓飯終於各懷心思地用完。
飯畢,司空與納南白與重穿等告別,納南白走時停了一下,看看重穿,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走了。
重穿拉著少艾的手,站在舫頂甲板上,心裏很亂。
慕少艾輕聲道,“重穿,今天去我房間睡覺好不好?”
重穿拍拍他腦袋。“笨蛋少艾,別淘氣了。”
慕少艾撅嘴。“我還沒說你……”
重穿拉著他手。“喏,少艾,你自己也知道,我跟你是怎麼回事。”
慕少艾看著他。輕輕道,“重穿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重穿:“我知道,我也一樣。”抓緊他手,“不過,這個喜歡是不一樣的。”
慕少艾低頭,“你那個喜歡是給誰的?重千裏,重千斤,還是納南白?”
重穿楞一下。“我不知道。”苦笑,“或許,誰都沒有吧。”
才12歲,莫要逼我早戀。
慕少艾還待說什麼,重穿抱住他。“我一個待會,你自己去睡覺,好不好?”
慕少艾走了。重穿站了會,也覺得很累,隻想回房間歇著。
但是心裏老是不自在。
身上仿佛有兩個洞,是被重千斤臨走時那兩道深深落寞又徹骨冰寒的眼光刺穿的。
三少的冷凍X射線他領教的多了,但從沒見過這樣的。隻是回想一下,都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