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安靜了,看一眼還在打點滴的手臂,輕微的不適感讓她的腦袋清醒了一點,想起昨天答應顧向南今天要去機場接他的事情,道歉:

「對不起,我說過要去接你的。」

「嗯,如果不是你發燒,我是要生氣的。」

其實下飛機的時候在接機口沒有看到她,他的心就已經很不安了,打她的手機提示關機,那一刻,有無數個念頭闖入腦海,他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在幻想著她可能已經離開自己的無數個可能。 ↑思↑兔↑在↑線↑閱↑讀↑

於是當他近乎怯懦的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周嫂告知自己太太在房間裡的時候,他近乎虛脫的歎了一口氣。

等到他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太太一直都沒有出來過嗎?」

「沒有。」周嫂回答:「太太昨晚回來的時候臉色就很差,我本來是要上去看看她的,可太太吩咐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準去打擾她,我就沒有再進去房間。」

顧向南在那一刻是很想罵人的,但罵人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他吩咐周嫂現在立刻就去臥室查看蘇北的狀況,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蘇園。

想想她高燒39度,卻一個人堅持了一個晚上,他的心就疼到無以復加。

蘇北想要說什麼,卻被顧向南摀住了嘴巴:

「你現在嗓子發炎,還是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高燒帶來的疲憊讓蘇北的睡眠一直都處在半夢半醒之前,偶爾說出一兩句的夢話,卻讓一旁的顧向南聽的沒有一點頭緒,隻能脫了鞋子上床,將她抱在懷裡,像哄一個孩子般的輕輕的拍打她的背部,給予她安全感。

臨近晚上,掛了一整個下午點滴的蘇北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顧向南一直懸著的心也回歸到了原位。

蘇北強打精神,也強顏歡笑的陪他聊了會天,他也看出她的疲憊,想要讓她早點休息,可她卻因為白天睡了太久而暫時沒有睏意,無奈之下,他隻好將她抱在懷裡和她輕輕說著話。

蘇北看著窗外,聲音很輕:

「蘇群走了。」

顧向南有些意外:

「什麼意思?」

「留了一封信離開了,公司也不要了,準備讓我接手,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你們吵架了?」

蘇北輕輕搖頭:

「你看到我們吵過架嗎?」

顧向南微微笑了笑:

「以前沒有過,不代表現在也不會有,蘇群是個沉穩的性子,若不是出了什麼特別的事情,是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的,他信上說什麼了?」

其實關於蘇群知道的故事也並不全麵,他隻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對蘇北父母的死亡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卻不知道他們的死也有唐微瀾的一部分原因,更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眼角膜如今在顧懷杉的眼睛裡。

可是蘇群的那封信讓蘇北知道的整個故事都全麵了,她知曉了全部,卻是那樣的殘忍。

蘇北拿了蘇群的那封信給他看,顧向南一字一句的看完,卻是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緊緊的抱住了蘇北,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緩緩的,帶有安撫性的。

「想報仇嗎?」

許久之後,顧向南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蘇北的答案是:

「想,但我要自己來。」

一個人的內心如果壓抑了太多太多的不可說,那麼終有一天會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