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聲將雞蛋羹放到一邊,“你沒吃出來嗎?不能吃了。”

雪爾若有所思地垂下頭,眼裏蒙上一層迷霧:“吃出來了。”

趁葉溪聲收拾房間的功夫,雪爾沉著臉走到廚房,洗碗池邊放著沒來得及倒掉的雞蛋羹,他用勺子舀了些吃下去——沒有任何味道。

他低頭看了看聯絡表,回身對葉溪聲道:“我出去一下。”

離開家,雪爾打開聯絡表的定位信息,在原地等了幾分鍾,一位金發少年很快出現在他身後。

金發男人恭敬地半跪在地麵:“雪爾大人。”

雪爾靜靜打量著他,“你是誰?”

阿諾低下頭,恭敬地回答:“阿諾是您最忠誠的屬下。”

“最忠誠?”雪爾意味不明地眯起黑眸,透露著幾分危險,“那你為何要殺葉溪聲?”

雪爾沒有忘記那日金發男人拿刀刺向葉溪聲的畫麵。

阿諾眼神變得怨恨,“因為他是您的仇人,阿諾要幫您報仇!”

雪爾神色冷淡,抬起右手,在空中做了個滑動的姿勢,一股擠壓成型的氣流向阿諾抽了過去,像一條鞭子抽在了他臉上,阿諾被打得偏過了頭,嘴角流下一縷血絲。

“我都舍不得碰他一下,你算什麼東西?”

阿諾紅了眼眶,歇斯底裏地說:“那是因為您忘記了他帶給你的痛苦!”

雪爾波瀾不驚道:“既然是痛苦的,忘了難道不好嗎?”

阿諾愣了下來,他想起了在澡堂外麵,雪爾大人趕走江寒後露出的那抹偷笑。

很淡很淡的笑容,裏麵的愉悅是阿諾從不敢想象會在雪爾大人臉上看到的。

江寒是對的,自己或許應該成全葉溪聲……不,是成全雪爾大人。

他希望雪爾大人開心,即使是留在葉溪聲身邊。

阿諾閉上眼,眼淚滑過臉頰,“雪爾大人,您故意打開聯絡表的定位引阿諾前來,是為什麼?”

雪爾拿出隨身的短刀,用鋒利的刀尖在手背上劃開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瞬間湧出,可短短一分鍾,傷口已經開始愈合。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疼痛,傷口也會自動愈合?還有,為什麼我沒有味覺和嗅覺。為什麼,他們會稱呼我為帝國兵器、帝國的……走狗。”

“阿諾可以全都告訴您,即使這會讓您憎恨葉溪聲,您也要聽嗎?”

切身感受到的終歸和從別人嘴裏聽到的不同。

阿諾已經放棄修複雪爾大人的記憶,但雪爾大人若想知道來龍去脈他一定不會隱瞞,因為他知道,雪爾大人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更加不會輕易懷疑葉溪聲。

雪爾昂首道:“說。”

阿諾點點頭:“九年前,葉溪聲將您賣到軍方做實驗品,然後一走了之。您是軍方最成功的實驗品,是帝國最強的武器,阿諾相信,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打敗,如果有……大概也隻能是葉溪聲吧。您獲得了力量,相應的也會失去一些東西,您現在已經失去痛覺、味覺和嗅覺,在將來不久,你會失去所有作為人的感覺和記憶。前不久,人間蒸發的葉溪聲忽然出現,您將他抓回基地想折磨他,想為自己報仇,可是他卻不知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讓你完全失去了這九年的記憶,阿諾實在心疼您才會想要殺了他。”

雪爾神色平靜,垂在身側的五指微微蜷曲,逐漸握成拳頭:“你說,葉溪聲把我賣到軍方,做軍方的實驗品?”

“阿諾絕不欺瞞您,他讓您在基地裏受盡屈辱和折磨,在找到他之後,您原本要折磨他殺死他,他卻讓您忘記了這一切,把您帶回這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您、背叛您,實在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