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劉善濤已經不敢直視江臨川不似人類的眼神,剛想要將自己扯住包裹的右手抽離,卻發現自己在江臨川的把持下竟然無法動彈分毫。
“我明明……”
劉善濤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江臨川身上的傷口正在飛快地愈合,甚至連插在其心門上的寶劍都被黑色的血液熔斷變為廢鐵。
“你…你…你…魔鬼!”
此刻的劉善濤哪還顧得上什麼包裹,一張蒼白的臉驚慌失措,如喪考妣。但是他還未來得及多想,江臨川的另一隻手便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提了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原本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江臨川這時候竟然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頭有餘。
“別…別…別殺我……”
劉善濤的眼神裏充斥著對死亡的恐懼,感受著自己生命的飄搖欲墜,哪還有半分剛剛的猖狂。更恐怖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溫度正在快速地消失,仿佛血液被眼前的怪物汲取了一般,讓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力氣。
比起死亡,更令人絕望的是等待死亡,劉善濤閉上眼,卻感受到本以為會一把勒死自己的手掌並沒有真的發力。當他帶著惶恐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令人窒息的冷眸好像陷入了呆滯當中……
和風習習,碧空萬裏。
“小川,跑慢點,別摔倒了。”
說話的人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哪裏看得出是一個農村的婦人。
“娘親,你來追我啊!”
一個紮著衝天鬏的小男孩邊跑邊笑,不斷地追逐著前麵的鳥兒與蝴蝶,時不時看著後邊一臉無奈的娘親,卻沒有留意到娘親眼角流露的一絲哀戚。
夜黑如墨,大雨瓢潑。
“娘親,我不要你死,小川不要你死!”
小男孩趴在病榻前不斷地嗚咽,紅腫的雙眼讓人忍不住疼惜。
“小川,生死有命,人的一生自有定數。是娘親對不起你,你爹他走得早,娘本想照顧你一輩子,現在看來怕是做不到了。”
婦人原本美麗的臉早就因為病魔的侵蝕沒了血色,消瘦的身軀如同風中殘燭一般,唯獨那雙不再靈動的美目依舊存著對人世間的眷戀。
“我……我不要爹……小川……隻要娘親……”
婦人的話非但沒有安撫到小男孩,反而讓他哭得更加激烈,就好像篩子舀水般停不下來。
“混賬!”
婦人勉力地舉起了手拍到小男孩的臉上,雖然動作極為輕柔,卻依舊讓小男孩止住了哭聲,愣在那裏。在他的記憶裏,娘親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他,甚至連嗬斥都不曾有過。
看到小男孩臉上淡淡的紅印,婦人卻心中一疼,摸了摸小男孩的臉自己卻流出了兩行清淚。
“娘親,對不起,小川錯了,您別哭了。”
摸著小男孩發髻的婦人,臉上未幹的淚痕卻遮不住幸福的俏容,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小川,娘從來沒有怪過你爹,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怪你爹。你爹雖然隻是個書生,但是在娘的心裏,你爹就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是為了……也許你以後就會明白了,可是娘希望你永遠不要明白這些,娘……娘現在……就要去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