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毫無反應。
阮珣聽地也是毫無反應。
倒是金鑾殿中有些大臣在那竊竊私語,畢竟這裏麵還有好些當年的良臣,對老皇帝當年的所作所為再清楚不過了。
“是啊,當年的忠國公,就因為上書讓他少收點糧稅,這鄭恒就直接下旨抄了忠國公的家,可憐忠國公三代忠臣,一遭流落街頭,一大家子人最後竟是落魄到去鄉下做農夫種田去了。”
“何止是忠國公,便是當年的大將軍,拚死拚活打了勝仗回來,結果老皇帝讓他回來就把軍權交給老皇帝指定的一個根本不懂兵法領兵的人,大將軍不肯,就被老皇帝生生賜死了啊。”
“滅絕人性啊。”
“毫無仁義啊。”
老皇帝得眼皮動了一下,似乎是有了些反應,他緩緩地抬頭,小小的眯縫眼堅定地看著阮珣,聲音沙啞卻清楚,“阮珣,我是你老子!”
到了這個時候了,老皇帝知道,如果任由這些臣子說下去,等待他的隻有一個死。必須反被動為主動。
“哦?”本來無聊透頂的阮珣聽到老皇帝開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意,看著老皇帝似笑非笑,“朕隻知母後,卻不知父皇是誰,怎麼你倒是來認朕了?你們說說看,這下麵的人可是太上皇,若是如此,便是朕的大不敬了。”
“我呸!不要臉的鄭恒,陛下也是你這種人能攀扯上的?”阮珣的那些臣子還沒開口,老皇帝身邊的臣子便先吐了老皇帝一臉的口水。
他們帶著老皇帝來求榮,是要通過老皇帝讓阮珣解氣開心的,可不是來給阮珣找晦氣的,老皇帝這麼不要臉,耽誤地可是他們的前程!
想到此,那個臣子一腳踢在老皇帝身上,無奈老皇帝太肥了,他根本踢不動他分毫,反倒差點把自己給踢地往後倒了,幸虧身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回陛下,臣隻知先皇,卻是不知鄭恒。”一個大臣出列,微微低下身子,目光嘲諷地看著老皇帝,如今阮珣皇子可不是他說認就能認的。
老皇帝赫然轉身,似乎是要掙紮著站起來,無奈被侍衛牢牢地壓製著,根本動不了,隻能衝那個開口的大臣吼道,“你這個奸臣,以前在朕麵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看朕落魄了,就要落井下石了?還當朕冤枉了你,不過如此品節,不堪為臣!”
那老臣被老皇帝氣地半死,白胡子一翹一翹的,“鄭恒,我看你是老糊塗了,當今天下皆為新啟國國土,能自稱為朕的陛下就在金鑾殿最上麵坐著,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那個字,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朕以下犯上?哈哈,朕的兒子忤逆朕,老子在世他倒是迫不及待地上位了,居然還來指責他老子,天下可有這樣的道理。”老皇帝對老臣的話置若罔聞,說地理直氣壯,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阮珣就應該像麗娘說地那樣,把位置趕緊讓出來給他,否則就是大不孝!
“冥頑不靈!”老臣手指顫抖地指著老皇帝,“冥頑不靈!”
言罷,一甩袖子,朝著阮珣跪倒在地,“陛下,這種以下犯上的糊塗人,請陛下務必給天下深受其害的百姓一個交代啊。”
“愛卿,請起吧。”阮珣和顏悅色地擺了擺手,然後看向老皇帝,“這種糊塗人,愛卿又何必跟他計較呢,他現如今不知道自己的錯處,怕是入了障了,朕一會兒便讓人送他去太醫院住著,直到病好為止。”
“你……”敢字還沒說出來,老皇帝的嘴就被一旁站著的侍衛堵住了。
阮珣移開目光,仿佛沒有看到老皇帝仇視的目光,“雖是糊塗人,但到底對天下有罪,朕也不好立即處置了他,這對老百姓來說反倒便宜了他。朕這裏有一個好主意,不知道諸位愛卿覺得怎麼樣。”
阮珣頓了一下,見金鑾殿上都安靜了下來,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糊塗人當個糊塗王吧,朕今日起便封他為糊塗王,讓人押送他去新啟國各個地方給諸位深受其害的百姓道歉,直到所有百姓都原諒了他,朕再饒他性命,若是有老百姓不肯原諒他,那糊塗王就自求多福吧!”
“嗚嗚…………嗯嗯嗯…………”老皇帝聽到阮珣這話,忽然拚命地掙紮起來,兩個侍衛都差點按壓不住。
他雖然腦子糊塗了,但求生的意念還在,若是真當了阮珣說的這個糊塗王,他就算是苟活著,後半輩子也是生不如死。要是這樣,他寧可待在嵬州,守著那小地方過個安生日子好了。
真是後悔啊,自己怎麼就忽然聽了麗娘的話,一時腦子衝動跑到這京城來呢,阮珣這個狼崽子,他是什麼性格他不知道嗎,這個人怎麼可能對他有情!
阮珣像是沒有看到老皇帝的動靜,他朝那兩個侍衛微微點了下下頜,兩個侍衛便半抬半拖地把老皇帝架了出去。
隨著金鑾殿內一聲嘹亮的“退朝。”,老皇帝小小的眯縫眼中落下一行滾燙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