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者莫如父,周幽王老爹說他是個鴰貔,真的是高看他了。這幽王不僅是個鴰貔,還是個天性涼薄、刻薄寡恩、凶戾殘暴之人。
在他老爹還沒發喪的時候,他就跟一幫無業遊民的公子哥們們吃喝玩樂,看歌舞、玩遊戲、鑽娛樂圈……渾然不知他老爹的屍骨還在靈堂裏挺著,更不覺得他現在是一國之君了該有個人君的樣子。
眾大臣見他不管還在挺屍的老爹,並且還是個性格直率的無悲無傷該吃吃該玩玩的主,就苦口婆心的勸說,叫他多多少少作點樣子,好歹裝一下,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但咱幽王說您這要求,朕做不到啊。於是大臣們就拉拉扯扯,半推半搡地把他弄到靈堂上,好歹把程序給走完了。大臣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但是不禁憂從中來,這樣的主子能帶領大家發家致富奔小康嗎?
周幽王的母親薑王後,本來死了丈夫就心裏悲傷,見兒子又是如此不堪,不禁悲憤交加,不幾日便撒手人寰追隨先王的步伐,去了天國。大臣們又不得不拉著幽王在靈堂上來那麼一回。
幽王死了雙親,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成了孤兒了,得認真麵對生活了。但對周幽王來說,那是天大的喜訊,終於沒人管了,行為作風就開始像摸金校尉的摸金符上寫的一樣“天官賜福,百無禁忌”了。
周幽王上台後,沒有實行什麼新政策,一切按照先王時的秩序按部就班地進行,也沒有實行天下大赦、舉國同慶的事,隻是熱衷於發展娛樂事業。他不管國內人民群眾吃不飽穿不暖的物質文化需求,隻是一心一意地追求精神文明建設,無限製地發展娛樂圈,與一幫輕浮浪子們天天歡飲達旦醉生夢死。十天半個月不上朝也是正常的事,有部分大臣見幽王如此,就默默地收拾行李回家不幹了,大部分大臣還是候著,說不定王上突然哪天良心發現改頭換麵重新做人發憤圖強有所作為呢。
這一個國家,大大小小的事,多如牛毛,總得要有人管吧,周幽王就任用他的兄弟哥們來把持朝政。尹球、祭公、虢石父之流就上了台麵了,稱為三公。這三位可都是有來曆的,尹球是太宰尹吉甫的兒子兒子。祭公是祭國國君或者公子王孫,叫公是對他的尊稱,祭國大致在今天的鄭州市境內。虢石父是虢國國君,抑或國君子孫,不可考究了。虢國還是比較著名的,後文中會講到成語假途滅虢的典故,以後再說。
以上說的這三位,可都不是什麼正經人,都是些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之輩。假如周幽王是一頭倔毛驢,這三位就是順著毛捋的主,驢怎麼舒服就怎麼捋。
那有人就問了,難道周朝這時候就沒有忠臣良臣了嗎?回答是:這個可以有!這個還真的有,比如太史伯陽父、鄭伯姬友、趙叔帶等人,但是這些人都不怎麼被重用。兩位托孤老臣尹吉甫和召虎,先王蹬腿的時候都已經老掉牙了,幽王上台沒多久也就相繼輔佐先王去了。
周幽王二年的某一天,幽王好不容易早朝一次,就有岐山守備官奏:“啟稟我王,涇、河、洛三川地震了,傷亡無數,岐山也崩塌了,臣請大王下旨安民賑災。”
周幽王看見朝堂上立的這官員,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山川地震崩裂,那是自然現象,我有辦法阻止嗎?再說了,山崩地裂管我啥事,影響我聽音樂嗎?影響我看節目嗎?影響我開寶馬嗎?你純屬沒事找事無事生非,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
一連串的反問,問得守備官目張口結舌,憋紅了臉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朝中還有幾位正臣準備啟奏,卻被周幽王不耐煩地揮揮手說拜拜了您呐,退朝!
退朝後,大臣趙叔帶找到太史伯陽父,拉著伯陽父的手問:“太史大人,守備官說的事,您怎麼看?”。
伯陽父說:“周將亡矣!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鎮陰也。陽失而在陰,川源必塞;源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無所演,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源又塞,塞必竭。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川竭,山必崩。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夫天之所棄,不過其紀。”(以上摘自《國語·周語》原文,不增不減。)
趙叔帶聽了心說:老神棍說得這麼嚴重啊!完了完了,我身為言官,不能知之不報,拚了老命也要讓王上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遂辭了伯陽父,又入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