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是在她小舅去京城考科舉的那年除夕回來的,當時她和哥哥們正在吃餃子,叫花子似的清一帶著一群叫花子似的人推開家裏的大門湧了進來。

光伯以為是什麼歹人,二話沒說就過去給對了幾掌,跟著他們便聽到這叫花子故作傷心地道:“才走幾天啊,就都不認識我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清一帶來的那些人,有會做菜的有會燒瓷的有會燒磚的有會種地的,都是不同程度的能力,哥哥們考察過後,便讓都留了下來。

現在,家裏一多半仆人,都是那些被清一從戰亂中救下來的人,能得到清一救助之人,無不是善心、忠心之人,他們感激清一將他們帶到這個平和的地方,因此做事時都十分自覺、應心。

自從他們到來後,樂輕悠做盆栽需要的花盆就再也沒有出去買過,其中最擅長做飯的那個王大嫂,更是在樂輕悠的指點下學會了上百道家常小菜和點心。

就連蔣宜深到她家玩時,吃到那些菜都讚不絕口。

家裏雖然添了不少人,雲家兩老卻是在兩年前就會襄州去了,因兩地距離遠,去年大哥隻帶著他們過去一次。

“我說今天給自己起卦,怎麼預示不順呢,原來是要撞見拎不清的人”,清一氣呼呼地在丫鬟們剛擺好糕點的桌邊坐下,招手讓樂輕悠過去,“輕輕,過來我跟你說說這天底下的百樣人。”

“好啊”,樂輕悠知道清一每隔幾天便要出去找有緣人送卦,當下就很感興趣地提著裙子跑了過去,坐好,還不忘給清一倒一杯茶,“邊喝邊說”。

她自己則拿起一塊玫瑰糕吃起來,完全一副聽說書的樣子。

見小丫頭這個樣子,清一心裏那些恨鐵不成鋼的啞火,一下子就消下去不少,他喝一口茶,才緩緩道:“今兒個我跑到仙泉縣北邊的一個鎮子,才找到一個即將有厄的善人,我這不趕緊地就給人相麵嗎?那是個十六七的姑娘,印堂紅中帶灰,是喜事帶噩運的兆頭,我開天眼一算,她這個不是良緣。那姑娘要嫁的,是個花心心狠之人,她嫁過去,不用兩年就將被害地一屍兩命。誰知道我還沒說完呢,就被那姑娘喊來家丁給打了幾棍子,打著呢,那姑娘要嫁那人過來了,那姑娘就把我說的話告訴了那人。然後……”

樂輕悠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你又挨了一頓打。”

“輕輕,你這可不厚道了”,清一皺著眉看著樂輕悠,“不說跟我一起義憤填膺一番,怎麼還笑起我來?”

樂輕悠抿緊嘴唇繃住笑,說道:“真的好笑啊,人家要成親了,你過去這麼說,就算都是真的,也必定會讓人家有情人惱怒啊。我聽著,那姑娘,一定很喜歡她要嫁的人,恐怕她還覺得你烏鴉嘴,打你一頓不覺得解氣呢。”

清一抽了抽嘴角,“可不是嗎,還說我是騙子,要送我去見官。那姑娘是個兩世善人,怎麼這一世如此咄咄逼人?”

“前世的事都不記得了,性格不一樣也很正常啊”,樂輕悠又拿了一塊玫瑰餅,遞給清一,“吃點東西消消氣。以後啊,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說得委婉些,畢竟喜事當前,誰都不想聽不好的話。”

正說著,春卷跑過來喊道:“三位少爺放學了。”

清一驚訝:“今天怎麼這麼早?”

“三哥前幾天說,學政將要來湖州巡考了,應該是院試的日子定下了吧”,樂輕悠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糕點屑,“我去前麵接一接哥哥他們。”

“去吧去吧”,清一一手擺著,一手往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