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輕悠收回思緒,閉了閉眼睛,上刑般道:“磨吧。”

“一開始有些疼,小姐忍著點兒”,畫意說著上前,將兩個銀豆子一邊一個,夾住那片薄而漂亮的白皙耳垂,緩緩用力。

尖銳的疼痛從耳垂傳到心裏,樂輕悠短促的啊了聲。

畫意忙收鬆開那兩個銀豆子,湊近了看,她才發現,這位表小姐的耳垂簡直如同上等白玉一般,上午明亮的太陽打過來,甚至如同透明一般,因此盡管在家裏時給好些個小丫頭紮過耳洞,也給三小姐紮過,此時一聽到表小姐忍疼的短呼,她還是停下了。

“老夫人,要不換畫景姐姐來”,畫意回頭看了看雲老夫人,有些為難,“小姐玉一般的小人兒,奴婢下不去手。”

“用著你呢,怎就這麼不爭氣起來?”雲老夫人點了點畫意,拉住樂輕悠的手摩挲兩下,語氣更加慈祥道:“一咬牙一閉眼,咱的耳洞就紮出來了。外祖母那裏,可是有許多漂亮的耳環,你不想戴?”

樂輕悠真想說不想,不過她知道雲老夫人是為她好,當下點了點頭:“畫意姐姐別管我,隻管磨吧。”

正說話呢,一道飽含疑惑地溫潤聲音響起:“輕輕?”

樂輕悠看去,竟是從小路邊走過來的蔣宜深,少年一身略顯灰色的夏衣,腰間隻係了一個白玉絲絛,他步履沉穩,身上那種溫雅雍貴氣度越發濃厚。

“這是,鄰居?”蔣宜深停在樂輕悠麵前,大手將她攥成拳頭的小手握住,目光落在雲老夫人和畫意身上打量。

“這是我大哥的外祖母,也是我的外祖母”,樂輕悠見到蔣宜深是很開心的,忙給他解釋,“這幾個月,我家發生了很多事,外祖母兩個多月前找到的我大哥。”

然後,又拉著蔣宜深給雲老夫人介紹:“外祖母,這就是我之前跟您說起過的蔣大哥。”

雲老夫人從小丫頭和自家外孫那兒聽說過不止一次蔣家的少爺,當下施了個半禮:“蔣少爺,老身有禮了。”

蔣宜深心裏還有很多疑惑,抬手止了止,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禮”,然後轉頭看了看緊緊挨著他的小丫頭,臉上的笑中不由帶了幾分寵溺,“我本來還以為幾個月不來,輕輕得把我忘了,沒想到這麼黏我啊。”

雲老夫人很想說你是誤會了,不過想著人家到底幫過孩子們不少,這麼說可不是不給麵子,就跟著笑了笑。

“是啊,我想起過蔣大哥好幾次呢”,樂輕悠如實說道,拉著蔣宜深在她剛才做的那個椅子上坐下來,“我家蓋屋子呢,你現在這兒歇著。對了,我去端茶。”

話落,就轉身,奮力邁起小短腿兒跑了。

蔣宜深這個大少年來得太及時了,樂輕悠決定中午給他做個羊奶布丁感謝一下。

至於紮耳洞,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樂輕悠很快地就端著水果茶過來,遠遠地看見她走出籬笆門口,正跟雲老夫人說話的蔣宜深便站起來,過去接了放這茶壺茶杯的托盤,另一隻手還牽著她。

“我說剛才那麼黏我呢”,蔣宜深緩緩邁著步子以配合小丫頭的小短步,下巴點了點那門口的一攤子,“原來是怕紮耳洞。”

樂輕悠:“……蔣大哥,你們書院放假了嗎?”

蔣宜深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道:“是啊,還是個長假,五月初一到七月二十一,後天是端午節,和你哥哥們跟我一起去瀘州府看賽龍舟怎麼樣?”

樂輕悠搖搖頭,側身指了指“添瓦”、“添泥”聲不斷的亂糟糟的自家,說道:“我忙著蓋屋子呢,而且我哥哥們不放假,不能跟你去看賽龍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