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的身後兵丁已是目力不能及,薛白這才從樹林中鑽了出來。那邊薑虛度也是停了馬車,向著車廂裏回稟了一句。
“小姐,經年回來了。”
青曼聽到動靜,忙跟鈴兒一並探頭出來。兩人一見薛白,難免露了幾分喜色,好歹也是相處過一段時日,都當做了自家人。這番能脫險,難免為其慶幸。
薛白見了青曼出來,也是忙是快步到前,與幾人一一見了禮道:“這段日子有勞幾位擔心了。”
青曼笑回道:“三哥能安然回來實在了是件幸事,你我如今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薛白自是笑應了一聲,也不多禮繁縟。倒是青曼忽的露了幾分調侃神色,笑道:“這幾日來我那義妹可是憂心的很,茶不思飯不想的。三哥如今得脫,還是快快去見上一麵的好。”
薑虛度從旁也是露了兩分笑意,擺手道:“小姐說得有理,你先去看看霽月姑娘,等她平複,再過來說話。”
薛白被兩人調侃一句,也不覺得尷尬,他心裏倒也記掛霽月,當下抱拳行了禮,便是往後車去了。
那葉忠葉勇兄弟也是有趣兒的人,之前瞧見薛白回來也不聲張。這會兒見得薛白過來,無聲笑著拱了拱手,又調侃似得衝他指了指車廂。
薛白怎不知這二人也是打趣意思,拱手見過,便是上車而入。
這邊一挑簾子,就見霽月躺在那車廂闊綽坐榻之上,背著車門側身靜臥,看樣子該是還在休息。不過這點響動卻沒驚動她,顯然應該是困頓之中。
薛白大難得脫,精神也是由緊到鬆,此番難免起了幾絲捉弄心思。當下也不做聲,躡手躡腳鑽入車廂,摸到她身邊坐下,便是伸手去撓她腰肋。
霽月迷迷糊糊隻覺得腰上不對,下意識抬手去揮,隱約卻覺得碰上什麼東西,頓時一驚。她驀地睜眼便是驚坐而起,忽的瞧見身邊有人,登時嚇得想要尖叫。
隻是這一瞬那目光已把薛白看了個清楚,這一嗓子動靜還沒出口就憋在了喉嚨裏。
薛白見她醒來,難免露了幾分柔和笑意,又都化作了一句:“我回來了。”
霽月倏忽便是清醒過來,刹那就眉眼泛紅,喜呼一聲官人,便往薛白懷中撲了過來。
這一下也是急切,直撞的薛白差點坐立不穩,抵足卸力這才抱住霽月,又忙是輕柔安撫。
霽月哽咽兩下,這連日來的心頭忐忑才得一陣散去,隻是分明害怕不夠真實,直將薛白死死抱住,低吟淺轉述訴衷腸道:“妾身這連日裏來好擔心官人,生怕官人在城裏遇了什麼不測,可叫妾身如何獨活。”
薛白聽她聲音帶著幾分淒婉,心裏也是動容,忙是溫柔摩挲她後背,邊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你家官人我命大的很,你看這不是好端端的活著回來了。”
霽月輕嗯一聲,卻沒鬆手,反是幼弱的往薛白懷中拱了拱,便把頭臉埋了,也不說話。
薛白自是安靜抱著霽月,安靜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隻不過又過得盞茶功夫,他忽的察覺到霽月呼吸有些不對,低頭往懷中一看,卻是霽月就這般睡了過去。
看著樣子,怕是連日裏來憂心過多不能安眠,眼下自己回來心神解脫,不勝其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