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四濺,彷如隨性潑墨一般,孫龍的腦袋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了地。
他那臉上還帶著濃重的驚懼,滾了兩圈,空自朝上,最終死不瞑目。
危機已解,對手也身亡,薛白心神不由一鬆,連連急喘幾口,強自凝神,緩和血脈暴動。
武者動手,拚的就是一身跟內力元氣差不多的血氣之力,更何況他本就比孫龍要弱,全力以赴間自然是血氣之力激蕩洶湧,調動急速。若不緩和,養髒境之下,易積內患。
三娃子確實天才的多,隻是幾口,臉色已正常下來,趕緊小跑過來,瞪著大眼看著薛白左臂上的傷口,一臉關心。
等見薛白吐了一口呼呼濁氣,臉色回轉,急忙問道:“二虎哥,你不要緊吧?”
“一點小傷,倒不礙事。”
薛白搖了搖頭,視線一掃地上孫龍屍身,邁步過去一陣摸索。
這廝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物件,怕是有備而來之前就把東西都另行保存了。薛白翻了一陣,也沒找到儲物戒指和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在他身上翻出了一些散碎銀子。
幾兩銀子也是錢,薛白難得“小氣”一回,便搜刮了。
三娃子倒是趁空取了包裹裏的傷藥和繃帶出來,見薛白起身,趕忙湊上前來,替薛白處理傷口。
“二虎哥,這家夥應該是那個叫韓平的混蛋派來的吧?”三娃子一邊給薛白上藥一邊問道。
他雖憨厚腦子也不太靈光,但這點淺顯的彎彎轉轉還是想的明白的。這人上來就想要他和二虎哥的性命,明顯是有仇。除了那個叫韓平的,兩人何時有過仇人?
薛白也沒多說,隻是嗯了一聲。
“這個混蛋!等回去之後,俺一定要殺了他!”三娃子聽到薛白確認回應,頓時橫起了眉頭。
“別,這事兒先不急。”
薛白看三娃子模樣,出聲攔了一句。
三娃子太憨厚,一看就是說一是一的主兒,真要回去找韓平的麻煩,多是不妙。
“為什麼?他都派人來殺咱們了,二虎哥你幹嘛還要忍讓。”三娃子有些著急不解。
“咱倆現在雖然實力強了不少,但麵對韓平最多就是自保有餘,想殺他恐怕不易。貿貿然動手,再落了口實,反倒讓韓平有可乘之機,所以先且忍忍再說。而且你別忘了那位城主大人跟韓平還有同族血親的關係……”
薛白可沒被仇恨弄暈了腦子,心裏明鏡的很。說來說去眼下還是實力問題,沒有必然的把握能擊殺韓平,那就不能輕易動手。
雖然看韓穎跟韓平的關係不睦,多有嫌隙。但這兩人畢竟是同族,有些明麵上的事情是不能不考慮的——如此以來,真不好貿貿然對韓平動手。
三娃子尚能想通尋常問題,隻是這種事有點轉不過腦子,帶點迷惑不解的看著薛白問道:“可是我看城主大人跟那家夥的關係也不好啊,應該不會幫他吧?”
薛白看了眼三娃子,苦笑一下解釋道:“就算那位城主大人跟韓平的關係再不好,但畢竟是一族裏的人。如果咱們在她眼皮子底下殺了韓平,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薛白雖知三娃子不善腦力,還是想試著讓他開動開動腦子,故而反問。
三娃子愣了一下,有點茫然,稍後皺了眉頭,遲疑道:“應該……應該不會管吧?”
“你啊……”
薛白頓時無語,臉上苦笑更盛,提點道:“打個比方,如果你是村長,你跟一個人關係也像這般不好,但終歸是一個村子裏的人。有朝一日有人在村子裏殺了他,你這個村長管還是不管?”
三娃子迷糊幾瞬,臉上生出了一分明悟,緊接著苦下了臉。
“我明白了二虎哥,你的意思是如果咱們在城裏殺了韓平,城主大人肯定會管的對不對?”
薛白點了點頭道:“沒錯。而且你別忘了這兩人間還有同族關係,不管是因為城主這個職位的原因,還是考慮到一個族群裏的壓力,咱們如果真殺了韓平,那位城主大人到時候肯定難辦。”
三娃子皺起了臉,帶著不甘:“那這樣的話不是報不了仇了,不就便宜了那個混蛋?!”
薛白卻又搖了搖頭,一挑眉毛,臉上露出幾分冰冷:“那倒不會,他既然派了人殺咱們兄弟,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三娃子有點懵了,迷糊的看著薛白問道:“可是二虎哥,你剛剛不還說要是動手,城主大人一定會管嗎?”
“管歸管,也要看管到什麼程度,也要看是什麼情況。現在你我兄弟二人實力不濟,還要在西關城裏暫時待著,這個時候殺了韓平,那位城主大人無論如何也會派人追查。哪怕做做樣子,早晚也要查到咱們頭上,到時候於公於私,都要拿了咱們做個交代。”
“但如果咱們實力夠了完成賭約,到時候離開在即,順手殺了韓平就走,相信那位城主大人就是派人追查,咱們也已經離開,想抓也抓不回來了。更何況那位城主大人十有八九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咱們都走了,她順著台階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