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一邊仔細辨識著各種藥材,一邊回頭去身邊看這抹淡雅的天青色,掛著略顯空洞的笑容,輕輕聞著枝頭一縷梅香。唇邊揚起恬靜的笑,楚翊心中驀地一軟。
我的青兒,真的好美。
放下手中的藥材,楚翊走近她,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冷冰兒一怔,有些尷尬地輕聲道:“楚大哥,別這樣……”一麵說著,一麵輕輕去掙脫他的懷抱。楚翊不覺亦有些尷尬,鬆開她,掩飾似的笑笑道:“對不起,我……”
冷冰兒沒有做聲,揚起臉去看天空顏色慘淡的愁雲。
“楚大哥,好久未下雪了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楚翊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微微笑道:“你喜歡雪嗎?”
冷冰兒順下睫毛,淡淡道:“不喜歡。”停了一會,她才淡然衝楚翊笑了笑,“因為我怕冷……”
因為我怕冷,因為雪天很冷,因為娘親是在一個下雪的季節失去了親生骨肉……
楚翊眼眶微紅,他明白這簡單的怕冷兩個字,承載了多少疼痛和孤苦。
雖然在自己身邊,她沒有再擔驚受怕,可是他從她那淡漠迷離的眼神中,覺察到她的內心依舊沒有絲毫幸福。他知道,她還牽掛著母親和絳月宮,並且還牽掛著,那個他……
凝望著她蒼白無血的臉,額頭那一粒朱砂紅得耀眼。
“這是什麼?”
冷冰兒眼神倏地一黯,卻掩飾般的偏過頭,不讓他覺察到眼中漫起的水霧。
午膳後,冷冰兒正在閣內梳妝,突聽到楚翊說:“青兒,你看誰來看你了?”冰兒頭一轉,卻見冷月宮主走了進來。她連忙站起來,習慣性地跪了下去,卻不知道該稱呼什麼。楚翊適時地走了出去,關上房門,給她們母女單獨相處的時間。然而楚翊並沒有走遠。
自從那日她拒絕回家,冷月就沒有再來找過她。時間和距離慢慢衝淡了她當日對母親的哀怨和絕望。她反倒常常旁敲側擊地向醫仙穀主打聽母親的病況,當聽說冷月宮主的身子在逐漸好轉時,她的臉上就會不自覺掛上安心的笑容。這一切,都被楚翊看在眼裏,記在心底。便愈發心疼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冷月宮主走到堂中坐下,俯視跪在一旁低著頭的冷冰兒,微微挑眉道:“死丫頭,你是決意不認本宮了嗎?”頓了頓,又佯怒地加上一句,“是不是又該動家法了?”
冷冰兒聞言微微一顫。
家法?
曾經隻要犯了錯,無論是大錯還是小錯,那個被稱作家法的藤條就會呼嘯著在自己身上留下慘痛的痕跡,她一直諱莫如深。多少次都想偷偷將那根藤條扔掉,或者藏起來。卻終歸沒有那份膽量。
然而經曆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字眼卻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溫暖。家法家法,那是父母針對子女的,如果娘親不把自己當做孩子,又怎麼能叫“動家法”呢?
這一份渴求關懷的卑微心緒,被深深壓抑在心底,卻無時無刻不在跳躍著幻想。
冷月見她跪在那裏不動,眼中浮起一絲隱約的笑意,她伸手將冰兒拉起來,笑著斥責道:“你現在脾氣大了,一不高興就可以不回答娘的話。要不是看在你傷勢未愈,本宮非再打你一頓不可。”
冷冰兒怔怔地望著母親,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話。
冷月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