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大哥……是我害了你……”委頓地垂下睫毛,淚水肆虐。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冰冰冷冷的聲音:“要放了他也可以,前提是,你永遠不可以再見他。”
冷冰兒驀地轉頭,冷月高挑的影子蓋住了她。冷冰兒含淚道:“娘,您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女兒嗎?”$思$兔$在$線$閱$讀$
冷月俯視著梨花帶雨的女兒,絲毫不為所動:“娘給了你兩條路,離開他或者他死,你可以自行選擇。”
冷冰兒咽了咽淚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睛紅腫不堪。慢慢膝行到冷月腳下,她埋頭飲泣道:“娘,女兒不敢奢望能有一生的情緣,但求您給我一天時間和他相處,隻要一天便好。”
冷月嘴型一動,似乎瞬間想說個“不準”或者“不許”,然而想了想,她冷冷道:“娘可以答允,然而你必須保證,讓他徹底對你絕望死心。”頓了頓,她又加上一句,“沒有什麼可以逃過我的掌心,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會有怎樣的後果,你是清楚的。”
冷月宮主深知冷冰兒不會輕易回頭,愛情這種東西,一旦投入了就不可能輕言舍棄。可是她就是不願冰兒和她在一起,一方麵出於不希望冰兒重蹈覆轍,另一方麵出於對軒轅的憎恨。隻要想到冰兒深愛著項子彥,她就壓製不住內心的憤怒。她想了個辦法,先將項子彥打成重傷昏迷,又讓冰兒去探視。痛苦地抉擇下,冰兒同意就此放棄項子彥,並且答應演一出戲,讓項子彥徹底對自己失望
冷冰兒聞言身子微顫,那個叫做希望的東西,碎了一地。
她知道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還能奢求什麼呢?她點了點頭,冰冷淚水蜿蜒而下。痛不欲生。
看不見白雲的灰色天空,沒有陽光照耀的昏暗大地,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湖麵,冷冰兒靜默地看著兩個宮人將項子彥抬到湖邊的一座草屋裏,他們妥善安頓後便躬身退去。望著他渾身細密的傷勢,她眼中閃爍著隱約的淚光。
他救了她,她利用了他的信任,她又為了他放棄複仇,他放走了她,她又連累他受了苦。
他們的命運苦澀地聯係在一起,如此糾結,橫亙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那是上輩子的恩怨,為什麼偏偏要她來承受?
相愛,又有什麼過錯呢?
那個未曾見過麵的姐姐——母親的親生女,如果你尚在人世,可以勸勸母親放過這兩個無辜的相愛之人嗎?
眉梢眼角分明帶著憔悴,個中辛酸又有誰能夠知曉。
這一切當向誰傾訴。
長長歎息過後,她迅速驅散淚霧。最後的時刻已是難得,不能再被悲傷包圍。她要親自下廚,做一桌豐盛的飯菜給他。
項子彥終於睜開眼,呈現在眼前的,是熱了一次又一次的佳肴。
色香俱全,不知道味道如何。
由於帶傷,口中無味,他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口中品嚐,那鹽味重的讓他連連咳嗽。
為了不讓辛勞的她失望,項子彥謊稱飯菜可口,皺著眉頭笑的樣子很可愛。冷冰兒在一旁望著他,嘴角彎起甜美的弧度。
沒有夕陽,他們卻並肩坐在湖畔,看著逐漸暗淡的天色,一隻寒鴉啁啾飛過。
灰暗的傍晚圍繞著他們,既靜謐又唯美。不需要擁抱,也不需要糾纏,隻這樣並肩坐在一起,望著這荒涼的紅塵,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