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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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個痛快

蘭芝命苦,當初是跟著他爹一起偷跑出來的,

跑出這個魔窟,以為是一切地獄惡業的終結,結果茫茫人海無所從,就去投靠他爹的娘家人,哪知幾家都不富裕,家道頗是艱難,他爹又是心高氣傲之人,哪咽得下那些冷眼嘲諷的嫌棄話,就一氣之下遠走他鄉,才流落得如今田地。

可他爹來雙鋒村的真正目的蘭芝是並不知道,其實不為投靠幾家親戚,人情薄暖人自知,主要是想來尋個人,十幾年的紅塵滾打,隻看歲月催人老,不知這老皮老臉的癩模樣會嚇著當初的舊人不,

不禁要好奇,那時的阿金會作何感受,已沒了如水白皙的溫潤玉脂,已沒了滾圓水瞼的活靈活現,已沒了嬌玲妙音的勾人心魂,水漾兒的諢名已是當年,現如今眾人喚他張叔,還拖帶一及笄少年,素衣布衩,抬手叩門三下,隨後粗糙的雙手埋在袖管裏攪著心底的惴惴不安,

可張漾兒還沒進黃宅,就被黃莫的一盤子髒水給澆了出來,

“都一把年紀了也沒個規矩,嫁人了還不知羞地要往人家屋裏跑,自己不要名聲也別髒了別家地方,”

人到中年愈發注重名利,老把這些個傷風敗俗掛嘴邊教訓,黃莫年輕時就看不慣漾兒,後來還聽說他不守夫道,名聲是早沒了,就越發看賤了去,所以一大早聽說是他來尋阿金,唬得忙讓小子們端了髒水來,劈頭蓋臉地灌了下去,

說是狐狸精上門找事呐,樂得附近的村民都要湧來看,幾個夫郎見是張漾兒,還指手畫腳地幫著黃莫說道,

都說長兄為父,黃莫是把自個兒當家長了,攆了人不說,夾錘帶棒的傷人才叫生疼,生生地紮進了漾兒他早已破碎的心,本就昂張的堅強瞬間癱軟,

累,人生在世背負種種,或許還是不如不見的瀟灑,那她心中的張漾兒還是那般俊俏模樣。

悔,一直糾結於背叛二字,不敢將心言袒露,阿金早已不是阿金,隻是個陌生的異鄉人,他卻該死的放不開手,為她眼裏的燃情,他忘不了那最後的分離,恍若相識數載的深入,差點讓他沒了矜持,傾倒在那深如潭淵的眸子裏無法自拔,

最後他選擇了遠走,但糾結的紅線又繞回了最初的地方,他見著阿金了,在她的別院,在她與人恩愛情長的臥房,男人的肚子卻昭顯著她們的過去,

不過他知道,阿金沒認出他,原來自己真是老了,發間的花簪也失去了最初的意義,卻也是在這瞬間,他想通了所有,就這麼平淡無奇地佯裝陌路,看她年年歲歲,或許也是份溫情的等待,盡管寂寞相隨,可誰知會在哪個雨後初陽裏,相思樹下共話黃昏未老情。

一邊忙著燒水,一頭又催著他去劈柴,沒一刻清閑,漾兒沒什麼埋怨,可他兒子蘭芝就急了,燒水燎了不少水泡,劈柴又磨破了手皮,他爹也是吃苦出來的,可這麼折磨人,誰受的住啊,這夫郎分明是針對他爹,等好不容易瞧見大官人時,都想上前說話偏被幾個小子攔著,還罵自己是一見女人就渾上了。

再說屋裏那對,

阿金算是怕了琅玉了,他那磨人的性子幾世都如此,儼然自己是地主兒子,她是那苦命長工兼包衣,一頭還自我感覺好得很,不過現實裏他還真是二世祖,日子過得小資不說,連她的也要一並管了去,

“嘖,誰給你做的呀,這水準這眼光,當你是花甲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