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人馬。
此言一出,其餘幾人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無人接話。
最終是衛玥接下了話頭:“謝將軍,如今他們主動來降,我估摸著他們是想借咱們的聲勢為他們自己撈一筆。若我們非但不給他們好處,還要他們交出手頭的兵權,想必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這個甚至都不需要去談,猜都能猜得到。對於沙摩溫這樣的軍官來說,可以拿走他的錢,可以拿走他的地盤,唯獨拿走他的軍隊是他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條件。隻要這個條件一提出,請降的事情恐怕就沒有商談的餘地了。
謝無疾冷冷道:“不解兵權,決容不得他。”
衛玥齜了齜牙,有點犯難。
謝無疾的想法他當然能夠理解。可以說,謝無疾要求的確是有必要的。這些涼州軍殘部都是狼子野心的家夥,如果不徹底解除他們的兵權,隻是名義上讓他們歸順,那涼州的局勢仍然是不穩定的。以後這些家夥隨時還有可能再度反叛,
但是如果因為這件事談崩了,不收降沙摩溫,那涼州軍的其他殘部看到了,也不會再來歸順。他們真的就隻能硬碰硬地一路打過去了。
就算謝無疾的兵馬再厲害,打仗終歸是下策。打仗,就一定會損兵折將,會損耗實力。何況一路打過去,那要耽擱多少時間?耗費多少力氣?他們如果在涼州被牽製太久,中原的形勢會怎麼變化?而且這還是能打贏的情況。萬一打輸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衛玥道:“謝將軍,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平定涼州之亂。那沙摩溫來請降,一旦我們成功收降了他,他就會成為表率,餘下的那些涼州軍殘部也會效法他,前來歸順我們。待把大局穩住了,再慢慢想辦法收繳他們的兵馬也不遲吧?若我們現在就過分強硬,此事怕是不好收場。”
在朱瑙身邊待了幾年,衛玥已頗有大局之觀,也學到了不少審時度勢之法。
可惜他的說法並沒有打動謝無疾。謝無疾道:“慢慢想辦法?你有何辦法既剿了他們的兵權,又不叫他們作亂?拖延時間,不過埋下隱患罷了。隻怕來日更不好收場!”
衛玥被他嗆了一通,訕訕嘀咕道:“我現在是沒想到,所以才說要慢慢想辦法啊……”
謝無疾有謝無疾的道理,衛玥也有衛玥的道理。
涼州軍殘部是毒癰,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毒癰早晚都得擠掉。可分歧就在於,究竟應該現在擠,還是以後再擠?該怎麼擠?
沙摩溫那些人一定極其重視自己的兵權,無論任何時候想收他們的兵權都會引起強烈的反抗。如果把這個難題暫且擱置,以後如果能想到好主意化幹戈為玉帛就再好不過。可萬一將來也沒想到好主意,反而給了對方喘熄布局的時間,也的確有可能會釀成更大的災禍。
這個兩難的境地,讓所有人都謹慎地不敢隨意開口。即使有人有想法,但因為謝無疾的態度強硬,於是相左的意見也不敢提了。
人們開始偷偷摸摸地將目光投向朱瑙,等待他的表態。
不過其實即便朱瑙還什麼都沒說,大多人也都已經猜到了他的態度——他的想法必定是與衛玥一致的。或者說,衛玥就是在代替朱瑙表態。之所以由衛玥來開這個口,而不是朱瑙親自說,是因為韓風先的事,朱瑙和謝無疾已鬧得十分不愉快。若因為此事兩人再起矛盾,也許延州軍和蜀軍會就此分崩離析……
在眾人的注視下,朱瑙終於緩緩開口:“衛將軍說的,極有道理。若我們能夠收降沙摩溫,涼州其餘勢力當會紛紛效仿才是。”
果然!
眾人又立刻將目光投向謝無疾,隻見謝無疾神色冷淡,並不開口。他在等待朱瑙拿出一個更加明確的方案,除非朱瑙能夠說清往後怎麼順利地剿走兵權而不生變,要不然他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