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聯合起來攻打朱瑙,占據成都府。”
謝無疾點了點頭:“可他們到現在仍不見動靜。劉不興素來優柔寡斷,想必是在觀望事態變化。而薛寶灰一向自命不凡,恐怕他為了激劉不興出兵,已主動向朝廷請命。”
午聰又一愣。
那薛寶灰與劉不興都是世家子弟,尤其薛家還與謝家是姻親。謝無疾即便沒見過他們,也聽說過他們的事跡,因此對他們的性情有所了解。
“薛寶灰主動向朝廷請命?”午聰若有所思道,“請命討伐朱瑙?請命想當成都尹?可那些閹人卻把成都尹一職交給了朱瑙……”
午聰猛然明白過來,一手握拳,往另一邊手掌上敲了一下:“聽說那朱瑙是商人出身,執掌成都府後賺了不少錢!一定是他派人花重金巴結閹人,閹人才會給他這個任命!”
“朱瑙巴結閹人?”謝無疾竟然輕笑了一下,“恐怕是閹人在巴結朱瑙吧。”
午聰又把眼睛瞪得滾圓。閹人巴結朱瑙?這話從何說起?!
謝無疾道:“若薛寶灰、劉不興與朱瑙打起來,你覺得誰能取勝?”
這回午聰沒怎麼猶豫,稍微想了想就篤定地回答道:“朱瑙會勝。”
劉不興雖然帶兵多年,但他其實根本沒打過仗。薛寶灰更不用說了,他就是個文官。打仗這事牽扯方方麵麵,絕不簡簡單單是誰更兵強馬壯誰就能贏的。
也就是那劉不興仗著自己帶兵帶得久,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實際上在謝無疾和午聰眼裏,他那些兵和朱瑙新募來的兵根本沒有任何區別。而其他方麵,朱瑙早已遠勝劉不興了。
謝無疾“嗯”了一聲,顯然他也認同午聰說的,若兩方打起來,勝的必是朱瑙。
他又指了指黔州,再指了指成都:“兩方之爭已箭在弦上。既知朱瑙必勝,朝廷何不順水推舟,討了這個人情?”
午聰“啊”了一聲,終於醍醐灌頂。
蜀地一向是天府之國,退可偏安一隅,若能遏住幾條出蜀要塞,則進又可窺伺中原。無論人口還是實力全都不容小覷。而且蜀地離京城較遠,正所謂遠交近攻,至少幾年之內蜀地不可能打上京城的主意,也不會對京城造成什麼危險。相反,京城眼下看著雖太平,實則已是危機四伏。天子這一駕崩,新天子即位,主少國疑,更是動蕩之時。朝廷保不準還指望蜀地什麼時候能搭救他們一把呢。
既然如此,朝廷必然會想方設法法拉攏蜀地的掌權者。
而之前朱瑙篡權的那大半年裏,朝廷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估計也是在靜觀其變。現在薛寶灰與朱瑙的爭鬥已經一觸即發,朝廷沒再選擇觀望,而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來應當是他們也和謝無疾一樣,看出了朱瑙的贏麵更大;二來這對朝廷是個極好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等朱瑙自己在蜀中徹底站穩腳跟,朝廷再想拉攏他,怕是找不到可下手的點了。
也因此,謝無疾說這不是朱瑙在巴結朝廷,恰恰相反,是那群閹人在巴結朱瑙。
隻可憐薛寶灰與劉不興當局者迷,還以為這仍是當初以家族、人脈論勝負的時候,殊不知,眼下的時局早已變成憑實力定天下的時候了。
午聰終於將一切梳理明白,心中已是感慨萬千。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幾個月前謝無疾屠薛家的事。
看來這天是真的變了。隻是變得太快,有些人是注定跟不上了……
片刻後,午聰問道:“將軍,那我們要放朝廷的儀仗隊入蜀嗎?”這個問題取決於讓朱瑙當上成都尹,對他們是利還是弊。午聰做不出這樣的判斷,隻能由謝無疾來做。
謝無疾並未回答,又伸出手在地圖上在地圖上緩緩劃了一道。午聰定睛一看,隻見他的手指是從江陵劃到了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