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段(1 / 3)

是全不上心。

“把黔州的信使放了吧。”朱瑙舔了舔手指,用沾濕的手指將賬本再翻了一頁,“讓他們去京城送信吧。”

徐瑜:“……”

他震驚地看著朱瑙,懷疑自己聽錯了:“放、放了?”

朱瑙點頭:“啊,放了吧。”

朱瑙做事必有他的道理,徐瑜仔細品了品,小心地問道:“禦史的意思是,我們扣下薛寶灰的信,另準備一封信讓他們送去京城?”

“不必。”朱瑙道,“他原本想去幹什麼,就讓他去幹什麼。”

徐瑜:“……”

他的心情頓時又複雜了。

讓薛寶灰的人去朝廷送信?朱瑙做下如此謀逆之事,殺了袁基路,占領成都府,朝廷必定已對朱瑙恨得咬牙切齒,這半年來之所以未曾聽聞朝廷有討伐朱瑙的檄文,或許是因北方形勢太亂,朝廷的人馬沒能順利入蜀;又或是天下形勢太亂,朝廷已顧不上成都府的事。可不管是哪一種,如今薛寶灰主動請纓討伐逆賊,朝廷豈有不允的道理?

而薛寶灰能想到去討朝廷的任命,說明他也不是無用的蠢貨,又或者說,他那裏有機智的謀士。因為如果他真能拿到朝廷的任命,此事對於朱瑙就是大大的不利。

——有時候所謂的“名正言順”不止是為了遵循迂腐的規矩,而是一種明哲保身的智慧。就好像朱瑙再怎麼恣意妄為,他也是給自己矯造了一個“監察禦史”的頭銜,而不是另起爐灶、自立為王。看起來的名正言順至少能讓他少樹敵。而一旦他被扣實了“反賊”的帽子,就給了所有敵人以借口。敵人們可以用這個借口鼓舞士氣,也可以用這個借口聯合其他勢力來對付他。

徐瑜忍不住道:“禦史,三思啊……”

朱瑙終於看完了賬本,將賬本合起放回桌上。而他完整的笑臉也從賬本後露出來,呈現在徐瑜的麵前。

“徐少尹。”朱瑙插著手,饒有興致地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朝廷會怎麼做嗎?”

徐瑜望著他的笑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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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後,幾名風塵仆仆的信使終於趕到京城。他們一進京城,就被城內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京城之內,幾乎人人縞素,昔日街上花花綠綠的招牌也全被拆了。路上行走百姓的臉上雖不見哀愁,不過受這灰茫茫的氣氛烘托,本該繁華熱鬧的京城倒也有種格外的淒涼悲憫之感。

黔州的信使們議論紛紛。

“這這這,這是出什麼事了?”

“難、難道有誰去世了?該不會是……”

“快看,那裏有告示!”

信使們忙擠到告示前。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更是嚇一跳。

“天子駕崩了?!”

“讓開讓開,讓我看看,什麼時候的事?”

“告示上說就是三天前。難怪全城縞素……”

“這……唉……”

皇帝體弱多病已經很多年了,之前何大將軍死的時候曾有傳聞說是宦官擔心皇上將死,他們即將失去靠山,所以才先下手為強暗殺了何大將軍。如今皇帝真的死了,遠在宮牆之外的百姓們並不為此驚詫,也不為此悲傷,隻是難免感到茫然:皇帝的死一定是件天大的大事。就不知這件大事對往後的日子會有什麼影響了。

黔州來的信使們也在告示前茫然了一會兒。可也隻是一會兒——皇帝的死又關他們什麼事呢?該幹什麼趕緊去幹吧。

他們一刻不敢多歇,拿著薛寶灰的書信和信物到處托人。很快,薛寶灰的信被送進宮,傳到了目前掌權的人們手中……